他站起身,转身走向楼梯口,忽然脚步一停,回头看去,笑了一下“昭山村历来信奉山神,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张海哥牵起阿婆的手,一步一步朝着后屋走去,房门关闭。
青年跪在床边,阿婆抚摸着他的脸,流出了最后一滴泪,过往种种一一诉说,阿婆说了很多话,他就在身边听着。
“囡囡托梦给我,要是遇见穿着红嫁衣的外乡人,那就是她回来看我了……”
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认罪书,交给青年,再次抚摸他的脸,眸中带着不舍,浑浊的眼睛在瞬间定格,手也滑落下去……
胸口疼痛难忍,他低声道:“娘。”
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背后传来脚步声,在青年终于倒下的那一刻,他快步走去,将人抱起,白散开,红衣交叠缠绕,分不清彼此。
林景淮望着阿婆的尸体以及旁边的认罪书,默然不语。
天色暗淡,齐墨再也坐不住,和林姑娘等人打了起来,他没下死手,闯进院子,看着那空荡荡的轮椅,地上的血迹,瞬间慌了神,快步跑向后屋,却只现了死去的阿婆。
“齐先生,相信我。”
脑中再次响起这句话,齐墨猛然转身,跑向厅堂供奉牌位,迅查找机关,最后直接把香炉砸碎,一步之远的暗门缓缓开启,他神色冰冷,大步走了进去。
甬道像一个小型迷宫,他凭借过硬的实力,快选出一条准确的路线,等爬出去时,却现这里是村长的院落。
太阳已经西下,昭山村属于背阴面,光线很暗,高高挂起的白布被风吹起,和齐墨预想的一样,张启山,张日山,全部消失不见。
齐墨拿起相框,低头嗅了嗅,这上面也残留着迷幻香,到底是什么时候中了圈套?
恐怕在进入村长家的那一刻,就踏进了陷阱。
此时,外面忽然敲锣打鼓,鼓声喧天。
齐墨浑身一僵,飞快跑出去,只见明明刚才被他打晕的林姑娘带领着其他抬棺人,抬着数十具棺材,漫天纸钱挥洒,唢呐吹响。
似乎全村人都集中在此,男人低头嘴里念叨着经文,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女人目不斜视,直视前方,神情肃穆。
而且不止如此,最前头带队的是一顶花轿,正朝着山路走去。
这是山神娶妻?
见此,齐墨想到最有可能的一点,张海哥就在那顶花轿上!
他隐秘人群中,不断朝着队伍最前头靠近,好在唢呐声音很大,男人低头,女人目不斜视,趁着夜色脚步越来越快……
队伍很长,瞧着花轿红纱吹起,里面坐着的人确实不是女人的身形,心中愈肯定,想到刚刚在棺材铺看到地下的血,就再也忍不住,一跃而起,踩着第一个棺材,跳在花轿上。
刚一跳上去,一把弩箭朝他射出,齐墨翻身一跃,死死踩在轿子边缘,下面抬轿的人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队伍被迫暂停。
而站在花轿上的齐墨就成了活靶子,林姑娘率先出击,知道他实力强,所有人一哄而上,不过没有人用枪,毕竟是隆重仪式,要是惊动山神,就不好了。
就在他们打群架时,一个男人从暗中跃出,踩着木架就跳在花轿上,红纱内,两道身影扭打在一起,齐墨微微一愣,走神之际直接被揍了下去,然而他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跌进了冷香中。
张海哥一手按住轮椅,一手揽过他的腰,齐墨下意识挣扎,无他,这个姿势有点……不符合他攻的气质……
“别动。”
听见小白菜的声音,齐墨愣住,他抬头看去,只见小白菜穿着嫁衣,凤冠霞帔,额间隆重的饰随着他低下头,晃到了齐先生的墨镜上,额头上。
痒。
张启山押着花轿里的人出来“盛唐以来西域幻术达到巅峰,昭山村历历代代守着的山神,就是昭山墓里传出来的幻术。”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鬼神,有的是可怕的人心。”
那花轿上山神祭品不是别人,正是村长林景淮。
林景淮瞥见下面大红嫁衣的青年,笑了笑。
有的人,见一次,就足够了。
最前面领头的陆文见状,直接摘下面具,愤怒吼道:“林景淮!你毁了这一切!你毁了我妹妹!现在这一次复活的机会你都要毁了!”
说完,他脸上表情似哭似笑,拿起一支箭,就毫不犹豫朝自己喉间插去,自知已经无力反抗,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去陪妹妹和娘亲!
千钧一之际,副官窜了出来,他双手缠着纱布,用右手抽出那只箭,把陆文扑倒在地,一拳打晕。
张日山站起身,朝佛爷点头,又看向穿着嫁衣的青年,姿态恭敬“先生。”
齐墨:?
他不在的时候,到底生了啥?
一片喧闹中,林姑娘愣愣的看着被张启山押着的林景淮,眸中染上泪光,似乎想明白了一切,她站出来“我把一切都说出来!放过我哥,我哥是好人……”
“林智!”林景淮摇头,眼神警告。
“村长,村长是好人!”
“村长是好人!错的不是我们,是那些畜生!”
数十道声音响起,参差不齐,可意思都大差不差。
张启山皱眉,下意识朝张海哥看去,后者轻咳一声,诡异的是,四周是真的安静下来了。
“仪式正常举行,把她们的尸骨接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