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血丝更多,稍稍撑起脖子,疼得一嘶。
不过,他看我的眼神,却充满了喜悦。
微颤的话音,带着一股浓浓的爱惜。
“长这么大了,很像你妈,也有一点点像我。”
我眼眸中顿生出浓郁的厌恶,冷冰冰的说:“你想学陈督?!”
“陈督?”薛広一怔,随后稍稍点头,低喃道:“对,你回了村,就应该能找到陈督,从他口中知道我,是正常的。”
下一秒,薛広脸上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厌恶,还有一丝丝憎恨。
“所以呢?他是怎么说我的?”
“说我狼心狗肺,害了妹妹和侄儿?还是说我恶贯满盈?冷血无情?!”
薛広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一字一句又道:“你不能信陈督!他是个极度虚伪的人!
我反倒是愣住。
薛広这一番话,完全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脑子里本来自洽的逻辑线,都感觉有一丝丝散乱了。
眉头紧皱,我盯着薛広的眼睛。
和陈督不一样的是,他双眼就算血丝多,却也稳重,没有丝毫游离,没有凸显出相格。
眼神再凝,我运用了观相之法,透过表象,去看薛広的本质!
心头猛地一震。
我看出来了薛広一些命数,却依旧没看出来奸谋和谎言的相格。
这就意味着,他此刻和我是真心实意的说话,没有撒谎?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可我找了你们母子两很多年了,暂且就容许舅舅叫你一声千叩。”
薛広稍稍仰起头,血丝通红的眼眶中,似是溢出了水汽。
“当年你满月,你外婆,神神秘秘的告诉我,她求来了一个偏方,会让我们家里人丁兴旺。”
“而后,她就让我抱你。”
“再之后,你就高烧不退。”
“医院里头生过很多事情,他们都认为,是我将针刺在了你身上!”
“可我没有那么做啊!再加上你外婆从旁笃定两句话,说什么非要我生个儿子,这事儿,就成了板上钉钉,证据确凿!”
“当时治你,要一大笔钱,不一定治得好,我砸锅卖铁都想治好你,陈督却忽然消失了,小兰不相信我,带着你就走了。”
“之后我才知道,是你外婆,和你舅妈……串通好的,在你身上用了偏方。”
“当时我气得七窍生烟,非想杀了她不可,结果,她居然怀孕了。”
“虎毒不食子啊,孩子生下来之后,我每天每夜都煎熬的睡不着觉,我到处找你妈。”
“可无论我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我花了很多钱,让村里人一起帮忙找。”
“甚至,我总算找到了你爸,他和我提了很多要求,我都逐一满足了,结果,他摆了我一道,说根本不知道你妈去哪儿了,可能死了吧。”
话音至此,薛広死死的握紧拳头,低骂了一句:“他就是个畜生!”
“他不但利用我给的钱,开起了厂,甚至还故意对外说,你妈有病,污蔑她,还刻意将我和他绑在一起,说一些子虚乌有的话!”
“我很恶心他啊,他简直是个阴险小人!”
“我真的不想管那么多条条框框,就算是青天白日又怎么样,捅死他,一了百了!”
“可我不能那么做啊!在你妈失踪之后,他们是见过的,我想知道,他把你妈藏去了哪儿,我就派人一直跟踪他!”
“结果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甚至,我现他的财富,来的非同寻常,他的厂不对劲!”
“一直到最近,我听说陈远村来了一个陈千叩,在找薛兰。”
“又瞧见了你出现在陈氏纺织厂,我才知道!小兰的儿子没有死!你回来了!”
“陈督总算耐不住了,他偷偷去了棚户区,我才知道,你妈过的这么凄惨!”
“我本来想找到你一起,将她带走的,结果你行踪不定,你妈家里又出了火灾。”
“我只能先尽快将她带走。”
“费尽心思,我才找人查到你电话,就是想将你叫过来
!”
“小兰快不行了,我不想你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薛広说得竟已经泪流满面。
“陈督是个极其虚伪,奸诈的小人,我不知道他会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拉拢你,或者是伤害你!你千万千万,不能相信他!”
最后一句话落罢,他呆呆的看着床榻上,双手紧掐着掌心,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落在地上,脸色痛苦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