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公子成蟜已至丹水,再过数日便能进入楚国境内。”
“他这是要带着十万大军叛逃楚国!”
“王上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十万秦军叛逃他国吗!”
嬴成蟜的行军路线完全处于大秦境内,所以大秦的所有高层都很清楚嬴成蟜的动向。
从地图上就能看得出,嬴成蟜离开屯留之后先是跨越渭水,又翻越伏牛山脉,一路南下。
而在南方与大秦接壤的,唯有楚、韩二国。
除嬴政之外,没人觉得嬴成蟜这是要去韩国。
假如嬴成蟜要去韩国的话,只需要过了野王城后再跨越渭水河就行,路程仅有四百余里。
但嬴成蟜所部现在已经走出八百余里路了,假如不是要投奔楚国,嬴成蟜何必跑那么多冤枉路!
面对嫪毐的质问,吕不韦不出声了。
他的理想需要以大秦为平台、以嬴政为核心来施展。
吕不韦的底线是完全斩除嬴成蟜的所有羽翼、拔除嬴成蟜回朝夺位的可能后放嬴成蟜一条活路。
但嬴成蟜带着十万秦军叛逃已经远远出了吕不韦的底线。
熊启也不出声了。
虽然他们一直在撺掇嬴成蟜去楚国,但天地良心啊,他们真没想到嬴成蟜能带着十万大军去楚国。
他们倒是不在意大秦的利益受损,但他们很担心嬴政未来会因为此事而记恨上他们。
一时间,御书房内鸦雀无声。
嬴政只能亲自开口:“寡人绝不能见我大秦的将士们白白牺牲。”
“此事还需要诸位爱卿多多商讨,定下一个可行之策啊!”
见嬴政还要拖延,嫪毐只能从袖中取出一枚卷轴,双手奉上,朗声而呼:
“王太后令!”
“三日内,着南宫宦丞嫪毐领兵出征,讨伐公子成蟜。”
“王上年岁已长,莫要再做小儿态!”
此话一出,御书房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在寻常黔家里,母亲说儿子还是个孩子这没什么,孩子哪怕七老八十了在父母眼中也还是个孩子。
但嬴政可是大秦的王!
他需要被认为是一个成人了才能加冠亲政,行驶属于王的权利。
赵姬这封令就是在用嬴政能否亲政来进行威胁!
静谧的御书房中传出嬴政的自责长叹:“父王在世时,每日都会向夏太后、华阳太后昏定晨省。”
“寡人亦会每日向三位太后昏定晨省。”
“但是自从母后搬去甘泉宫,寡人已经许久未曾亲自问安了。”
“想来母后之心忧一是为谣言,二也是在于寡人未尽人子之义。”
“怪不得母后言称寡人有小儿态,此乃寡人之失也!”
“传令奉常、郎中令、卫尉、北宫诸宦,摆秦王仪仗。”
“寡人下朝之后,便往甘泉宫面见母后问安!”
嫪毐心脏猛地一颤。
他在恐惧!
如果嬴政只是单纯去看看赵姬,那无甚所谓。
但嬴政却要摆出秦王仪仗!
秦王仪仗一出,所至处必当先由禁军、宦者、郎中交叉检查一遍,确认安全。
万一让他们查到甘泉宫中竟然有两个婴孩,那嫪毐就完了!
强压下心中惊惧,嫪毐拱手上禀:“王太后心中忧愤,见不得嘈杂。”
“还请王上收回仪仗,独见王太后!”
嬴政摆了摆手:“母后既然担心寡人还是个孩子,寡人自当仪仗俱至、礼仪周全的向母后表明寡人已经成人。”
“寡人,足以为这大秦的王!”
顿了顿,嬴政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目光冰冷而探究的直刺嫪毐:
“嫪宦丞为何不曾回禀母后就断言拒绝寡人依仪仗而往甘泉宫?”
“究竟是母后不愿见寡人仪仗,还是你嫪毐不愿见寡人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