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进府内的那几十张弓也都是软绵绵的半石弓,近距离攒射都杀不死人。”
“今日长安君的大半家兵也都还在军中,并未回府。”
“就凭长安君带在身边的二十余名家兵和几十名舞女,如何能斩杀樊将军麾下的诸多将领并两百余名家兵啊!”
王年有些羡慕的看向长安君府:“依本官所见,我等合该登门恭贺樊将军了。”
“经此之后,樊将军在相邦心中的地位必然骤升,或许没多久我等就该称呼一声樊上将了!”
赵哲也觉得赢成蟜能杀了樊於期这个猜想十分可笑。
但赵哲认为,樊於期在长安君府行刺这个猜想同样可笑。
犹疑之下,赵哲还是决定稳一手,沉声喝令:“斥候去打探一番。”
一名斥候当即拱手:“唯!”
刚一靠近长安君府范围,一股混杂着腥甜与铁锈的味道便钻入斥候的鼻腔之中。
斥候心中警铃大作。
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很清楚,死几十个人根本无法营造出如此厚重的血腥味,这至少得是上百人在短时间内死去才能弥散出的血气!
由早先选定的角落小心翻上院墙,斥候目露诧异。
只见后院内竟然有几十名家兵正在绑缚伤口,且交流的话语十分诡异:
“嘶~轻点轻点,你刺某时下手那么重也就罢了,包扎时手还那么重?你是真心让某死啊!”
“嘿,我腿上的伤还没包扎呢就先给伱包扎,你还不乐意了?”
“我这边的布不够用了,你们那儿谁还有?”
“府上肯定有,憨夫,你是长安君的家兵,这府里你熟,给袍泽们弄点绸布去啊!”
“还想要绸布?想得美,俺给你们找麻布去!”
刚刚拼死搏杀的两个人现在正在互相帮忙包扎?
绸布不够用了还让长安君的家兵去找?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斥候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又瞄了几眼,斥候加回返。
赵哲见状赶忙迎了上来问:“情况如何?”
回忆着自己见到的种种,斥候眉头紧锁:“长安君府内尸、伤员众多,定是刚刚生了一场大战。”
“卑职不敢潜入打探,所以不能确定生了什么。”
“卑职只能确定一些将领的家兵与长安君的家兵关系非常融洽,长安君的家兵还在帮那些受伤的家兵取麻布用以包扎。”
赵哲心中一震。
斥候打探的消息并不算多,但已经够了。
长安君的家兵还活着且行动自由,大量将领的家兵负伤,那他们刚刚是在与谁交战?
赵哲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樊将军,想来是已经遭逢不测了!”
王年也面色白:“这、这、这,怎会如此?”
“那我等接下来该当如何!”
“难道要我等指挥县兵去围杀赢成蟜不成?”
赵哲断然拒绝:“不可!”
“若我等指挥县兵围杀赢成蟜,那便是谋逆之罪,必被夷三族!”
王年反问:“那我等又能如何?难道要等长安君安然离开屯留县吗?”
王年和赵哲都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身为吕不韦派系的人,他们对剿灭韩系外戚甚至比吕不韦本人更加期待。
因为只有剿灭了韩系外戚,朝堂之上才能空出更多位置,他们才有晋升的空间!
脑筋急转间,赵哲看向斥候:“去军营,告诉樊於期的亲信将领。”
“就说长安君突然难,长安君府正处战局。”
“樊於期特令你传令,今夜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