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柳确实研究过一些隶书,不过也只认识一部分文字,还有一部分可以讲出来,剩下的那些单独拎出来他不认识,但放到《诗经》这么经典的名句中,他也可以猜出来。
只不过,他不想表示出来。
“只是简单的识文断字都不会吗?”唐瑁想着,他在边柳这个年纪,整本经书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不是在下不会读,只是在下记得,先前所读的文字,与这上面的有些不同。”
“哼!”唐瑁轻哼一声,瞬间明白了,他说道:“蛮夷之地,不知大道,窃取我中原文化,加以篡改,去精取粗,画蛇添足,实在是贻笑大方。更无耻的是,他们对我中原文化仰慕已久,恨不得日夜研读,却将这些语言文字加以篡改,然后授予民众,为的就是愚昧下民,防止他们的国民学习更多中原文化,以此达到他们独占权力,鱼肉百姓的目的。”
“唐公高见。”边柳由衷佩服。
“若是如此,恐怕你这学习就要从识文练字开始了。”唐瑁犯了难,如果边柳有足够的基础,那他可以偶尔指点一下他,然后定时检查他的学问功课就行了。
只是眼前之人明显来自蛮夷,不仅语言与中原有异,文字也有不同。这要教学就得从最基本的开始。
而这,意味着大量的时间。
他接下来还要为铜钱发愁,更得联系四方好友将这些铜钱转化为粮食,分身乏术啊!
要说习文识字,唐庄内确实不止唐瑁一人,但要说教书育人,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
不,有的,那就是他的女儿。
只是,这样一来,双方接触的时间就长了,莫说唐婉不会同意,他自已也不放心。
唐瑁想了想,问道:“你说,如果让你跟着孔明先生读书识字,你觉得如何?”
“可是那样一来,不是很容易露出破绽吗?”边柳确实想和胡昭认识一下,倒不是要巴结对方,又或者想让对方助自已逃跑。
只是因为他现在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的太少,他需要通过与多人交谈印证,然后将现实与脑子里的史料对应起来,不求王图霸业,但求一处安居之地。
唐瑁其实也是在边说边分析利弊。
要说担心,是有一点,但也不多,因为胡昭的处事方式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点都不喜欢多管闲事。
更何况胡昭没见过真正的刘辩。
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听说,他教过的一个目不识丁的学生,居然是可以吟诵出“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的少年天子,那唐瑁也可以狡辩说,那时候的刘辩是为了掩盖身份而故意装成那个样子的。
而且唐瑁也不是要眼前的少年做一辈子皇帝,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唐瑁这一手李代桃僵,再将天子之位还到刘家的惊天计划总不能一辈子埋在心底。
那样的话,世人岂不是忽略了他的惊天之智,动地之谋?
总要找个人分享的,那时候胡昭年纪大了,恐怕声望会更胜现在,岂不是正好的人选?
经他之口传扬此事,世人定会心中一震。
反正那时天子之位已经回到刘氏血脉当中,他心中无私,大可以宠辱不惊。
边柳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左手撵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一时有些不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他甚至觉得,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开小差?
“唐公?”边柳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哈,哈哈!”唐瑁尴尬一笑,“此时容我在思索一二,若真这么办,你只需对其宣称,是我分支族人便是。”
唐瑁又为自已找了个理由,那就是胡昭是位君子,他让对方知道一点,但不多。如果有一天李旦想要假戏真做,那他也多了一份保险。
“只是,你须得小心,孔明先生大抵不会多在意你,只是他身边那个稚子——”
“他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