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大失所望,无力的瘫坐下去,薛慕枫忙搀扶起她。
“娘,您别着急,我们再想想旁的法子。”
薛母哽咽出声:“想什么法子?咱们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得,连那矿在哪都不知道,想什么法子能救出你爹和你大哥来?我就是想去换他回来都找不着地方,你说还有什么法子可想?老天是要逼死我们薛家啊!”
她呜呜哭泣,司聪道:“铁矿的位置我已经打探出来了,明日我便启程去找他们。”
哭声戛然而止,薛母愣了一会儿,道:“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他们。”
“离这很远,娘就别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怎么能让你自己去呢?让阿枫陪你去,你一个人去我可不放心。”
司聪摇摇头,“留您一个人在家我更不放心,阿彦若是知道了也会埋怨我,虽虽然远,但也都是官道,没多少山路,我可以的。”
薛母:“那也不行,你一个妇道人家,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让我跟阿彦怎么交代啊。”
薛慕枫也说:“是啊大嫂,家里这边让玉珂常来看看,娘没事的,你一个人出那么远的门可是不妥啊。”
司聪态度坚决,“没什么不妥的,我一个人路上也省些盘缠,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收拾收拾。”
司聪抱着包袱进了自己的屋子,坐在那里沉思,或许阿娘给做的衣裳,还能派上些用场。
薛家母子对视了一眼,神色均有些汗颜,如此重任却落在了一个弱女子的身上,真让人羞愧。
薛慕枫闯了进来,苦苦哀求:“大嫂,要去也是我去,你在家陪着娘,我是男子汉,路上也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司聪抬头瞥了他一眼,“正因为你是男子汉,才让你守住门户。这些日子咱们赚了些银子,难免会被人知道,你留我们两个女眷,万一被歹人盯上怎么办?”
薛慕枫有些语塞,“可是,可是你在外面被歹人盯上怎么办?”
“不会的,我能自保,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有人敢为非作歹的,再不济,我抬出我阿爹的名号来,他们多少也忌讳些。”
薛慕枫无奈的嘟囔道:“若是提他管用,大嫂还用去矿上嘛,还是听我的,我去,你和娘在家,我让玉珂她阿爹常来看看,有什么事也能照应些。”
司聪深叹一声:“阿枫啊,我不亲自去看看我不放心,我阿爹虽然不认我,可我还是姓木,有时候亮出来也不一定就不管用。你在家呢,照顾好娘,把银钱都藏好了,别藏在一个地方,都记住放哪儿了,别白忙活了。和娘你俩也别舍不得吃,粮食够吃一阵子的,等我们回来,再去赚银子。”
薛慕枫愁容满面,薛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哀声道:“阿菡啊,你是不是,还在怨娘啊?”
薛慕枫走过去扶她进来坐下,更加踌躇。
“我知道你心里对娘有气,娘也知道这事为难你了,可是不叫你去试试,娘也是不死心,孩子,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娘,对不住你啊!”
薛母起身给司聪鞠了一躬,司聪忙闪身躲过。
“娘,都过去了,我知道您也是为了我好,只是我没想到我阿爹他这样狠心,是我高估了自己,对于他来说,我早就是个没有价值的废物了。去了这一趟,我也看清了他,彻底的死心了,以后,都靠我自己了。”
司聪神情哀戚,薛母不免心疼,“孩子,别难过,还有我们呢,我们也是你的家人,以后你有我们可以依靠。”
司聪苦笑一下,“我不难过,我就是想不开,亲情对于他来说,到底算什么?他可以当筹码利用,也可以随意践踏,我不理解,血脉相连,连的是什么?”
她无声的落泪,凄然一笑:“疼我的,只有生我的那个人。”
薛母眼含热泪抱住了她,“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娘疼你,以后娘疼你。”
司聪埋在她的怀里,哭的无声无息,却山摇地动般悲壮,薛母哭成了泪人悔不当初,为什么要打碎她最后的希望呢,让她对父亲留有一丝幻想不好吗?为什么让她这么难过,她真是千古罪人啊。
司聪趴在薛母的怀里睡着了,薛母不忍心叫醒她,就那么抱着她,腰也酸了,腿也麻了,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薛慕枫看她坚持不住了,便将司聪轻轻抱起,放在了床榻上,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良久,微叹了一声,才出去。
母子二人吃了一顿食之无味的晚饭,各怀心事的歇下了。司聪这一觉睡到了天亮,只觉神清气爽,通体畅快。
抹了把有些干巴的脸,想起昨晚那失态的哭,不由得自嘲的笑笑,几辈子都无依无靠的,这点挫折又算什么?她从来就不是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的人,就让一切随风去吧。
司聪很快就哄好了自己,精神抖擞的出来,薛母已经在做饭了。看见司聪出来,以为她会精神萎靡,却不想是一脸的轻松愉悦。
“你起来了啊?昨天累坏了,也没吃晚饭,早饿了吧?”
司聪笑的像今的阳光一样灿烂,“还行,做什么好吃的呢?”
她凑了过去,薛母有些不好意思,“炒点腊肉,但是没你做的好吃,你可别嫌弃。”
司聪接过她手里的竹铲子,“我来吧。”
薛母看了她一眼,也不客气了,虽然她做的饭菜已经提高了不少,可是与她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还算轻松的吃了早饭,司聪收拾完行囊准备走,薛慕枫说什么都要送她一程,她无法,只得同意。
“你说你是不是多余,这条路走了不知多少回了,用得着送嘛,你有那闲工夫,去山里抓几条蛇去换银子,将来好讨个好媳妇。”
俩人一边走着,司聪还不忘调侃他,薛慕枫神色微异,抽了下唇角。
“这种时候大嫂还有心开玩笑,这一路上不知多少艰辛险阻呢,大嫂都不知道我和娘有多担心。”
司聪嗤之以鼻,“担心什么?朗朗乾坤,又不是乱世,土匪打劫也得看看货色,我有啥?抢回去肩不能提手不能拎的白吃饱,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