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云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咬牙接住他,身上的衣衫顿时被血晕湿了一片。
白帝想开口,手掌忽然抬起虚虚掩在唇边,却根本压不住喉间涌上的血腥,唇角流出大量的血迹。
他慌了,怕弄脏顾卿云的衣裳,喉结拼命攒动,试图把血咽进肚子。
然而,更多的血不要命的涌出。
两人此刻都有些狼狈,尤其顾卿云,他被白帝的血打湿了一块又一块的衣料。
有些烦躁,“这会儿知道痛了?捅的时候不是很勇敢?”
白帝睫羽颤了颤,眼底浮出泪意。
顾卿云能骂他两句也是好的。
尽管难堪,尽管心中怨恨,顾卿云还是把他放在床上。
抿了抿唇,扒了他的衣裳。
触手潮湿冰冷。
顾卿云甚至觉得他的衣裳可以拧出血水,或是冻成冰渣。
努力掐出一个清洁咒,面无表情为他重新擦了药,又喂了他两颗止血补气的丹药,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寝衣。
白帝缓缓坐起身,心口的伤又流出一些血。
疼的冷汗直冒,面无人色。
这微弱的动作,白帝像是用尽了所有精力,睫毛也脆弱的抬不起来。
顾卿云扒了他仅剩的里衣,替他换上干净的衣衫。
白帝缓了缓息,撑着身子要下床。
顾卿云按住了他,“你到底想怎样?”
白帝目光昏沉的望向顾卿云,像是历经风霜的,饱受折磨的将死之人,萎靡,殆尽。
一时大殿寂静,只剩烛火噼啪乍响声。
他紧紧盯着顾卿云,然而眼中的雾气让他看不清晰。
试探的伸出手,像做错事情的孩子,颤巍巍的缓缓握上了顾卿云的小指。
顾卿云阖落了两扇眼帘,却没有甩开他。
白帝脸上刹那露出一抹小心翼翼的讨好的表情,不知该如何是好,“师尊?”
顾卿云神色一僵,移开视线不去看他,似乎有些逃避。
争究这些有何用。
根本就没有一点用!
早些离开罢。
他不想,也不愿再待下去了。
白帝红着眼,声音干涩,“再也不会了。”
听他提起那件事,顾卿云脸不由得白了几分,羽睫半阖,没有答话。
再抬眸撞进白帝掉出泪的湿润眸子里,他道:“莫要再提。”
白帝小心的观察他的神色,生怕引起他更深的反感,并起三根手指道:“徒儿知错。徒儿起誓……”
顾卿云猛地截住他的话,“闭嘴!”
他根本不想听什么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之类的话。
顾卿云捡起所剩无几的自尊之心,试图装的云淡风轻,然而对上这让他又恨又无计可施的少年,凤眸一下就湿了。
白帝面色一白。
正在此时,传信符忽然响起。
同时,云雾缭绕峰似有风铃隐约长鸣。
顾卿云偏头看了过去。
是祁浅锡的。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卿云,我到了,带了桃花酿。”
顾卿云没料到他这么快赶到,看了眼白帝,当即起身要送他回去。
骤然听到祁浅锡的声音,白帝通红的眸子忽然露出一抹天塌地陷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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