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简直就是世间惨剧,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周围的百姓都纷纷指责起那些士兵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他们这一大家子就这么一个男人,你们要是给抓走了,你让一个怀着身子的女人带着这么多的孩子可怎么活啊?”
“是啊!这和抓壮丁又有什么区别啊!简直是太可怜了!”
“我们这些百姓在三石城里面一直待的都是好好的,现在你们这些士兵不保护我们,反而是祸害我们了,这让我们太害怕了!”
士兵没有想到他们抓个壮丁居然会这么难,皱着眉头驱散着围过来的人群:“你们别在这里吵吵嚷嚷的了,这是太守的命令,你们谁再乱吵吵,把你们也一并抓到军营里面去,到时候用你们堵大门!”
士兵的这话更是激起了民愤,年轻一些的怕真的被抓了壮丁,都偷偷地溜走了,剩下的一些老头老太太也不怕他们,一边推搡着一边去推城门。
他们可都是要跑的,现在城门都关上了,那还了得!
城门口一时之间变得混乱无比,那些士兵手里面的大刀都出了鞘了,但是也不敢就对着这些百姓下手,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就在这混乱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都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蛮兵还没有攻过来呢,你们这就自己乱了套了?”
时苒收起了自己的假哭,但是手劲可是一直都没有放松,转头向着声音传过来的地
方看了过去。
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穿着武将服的男子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这乱成了一团糟的北门。
商安一看,这不就是三石城的太守郎溪将军吗?
于是他更加拼命地挣扎了起来:“郎将军!郎将军我好心提醒你疏散城中百姓,结果你却这么对待我,你难道就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郎将军看了看商安,又看了看抱着他的大腿的那两个孩子和地上的一老一少,眼中闪过了一丝怜悯的情绪。
不过那种情绪也就是表露出来了一瞬间,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保家卫国,是所有大兴国的男人都应该尽到的责任!我不管你有没有妻儿老小,既然是这么强壮的男人,就应该冲锋在前!”
“可我现在不是军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我冲什么锋啊!”
“战时不同以往,我要是还像是以前对待你们那么仁慈的话,我这三石城是说什么都守不住的。到时候别说是你这种身强力壮的男人,就算是四五十、五六十的人也都是预备役,你们这些人打光了,他们这些人就要顶上去,谁也跑不了!”
郎溪将军的话在落在众人的耳中,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一下子不只是年轻的男人恐慌,就连上了年纪的男男女女也都是一脸的惊恐,然后哄然而散。
时苒看着面前这个固执的男人,脑子里面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三石城或许在郎溪将军的眼
中固若金汤,但是,凭借着时苒这一路上的见闻,能够挡住蛮兵冲击的,怕是只有重兵把守的京城。
像是木林城,三石城这样的重城,也不过是抵挡的时间的长短罢了。
在可以抵抗的情况下,全民抵抗确实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可是在没有任何胜算的情况下,让所有的百姓充当炮灰,那就不是一件值得人尊敬的事情了。
而现在郎将军做了这么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就是把所有城中的百姓都置于死地,可是他们这些难民人微言轻,而她还是一个九岁的孩子,郎溪将军肯定不会听她的。
就在时苒在这里苦苦思索对策的时候,远处一队堪称豪华的车队慢慢悠悠地向着北城门驶来。
看着那张扬的车队,奢华的马车,还有马车上面挂着的金铃,时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陆刃!
现在可以救她们的,也许只有这个少年了!
于是时苒松开了商安的大腿,向着马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商安看见时苒终于走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对着商怜呵斥了一声:“快松开!我的裤子都被你们拽掉了!”
商怜这才反应了过来,抬头看着自己爹爹的裤子,居然被他和时苒拽到了有伤风化的地步了,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手脚麻利地提着裤腰狠狠地向上一兜。
商安被勒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真是他的好大儿啊!
时苒已经跑到了陆家马车的前面,咣叽
一下就跪到了那扇雕花门的前面:“陆公子!请您救救商大哥吧!我们出不去城了!商大哥还要被抓做壮丁,我们这些人就都活不了了!”
陆刃隔着雕花门看了看时苒,实在是没有想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个豆芽菜一般的小姑娘。
关键是时苒现在收拾的挺干净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味道了,所以陆刃还真的没有一下子就认出来他,等着他的视线放远,看见被士兵押着的商安和跪在地上的时宁的时候,他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是在逃荒路上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一家人。
陆刃今天也是要出城离开的。
他在三石城就是暂时落脚,因为自己的爹爹和三石城的将军是多年的好友,路过这里当然就要拜访一下,结果被郎溪将军留了好几天,陆刃觉得自己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多,所以今天上午就和郎将军说好,自己今天下午的时候就要启程去京城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陆刃看着自己衣服上面的褶皱有些不耐烦,一直到用手将那道褶皱抚平了之后,这才打开雕花车门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
时苒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晃了一下。
今天陆刃穿的是一件宝石蓝的薄缎外衫,这个颜色其实并不好穿,肤色稍微深一点的都镇不住。
但是陆刃穿着就很好看,让时苒想起自己在现世的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古装手办,那眉眼精致
的程度,还有无以伦比的头身比,就连手办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