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敢尔!”
相比于索乾达婆的那一口夹杂着一大堆乱七八糟“乡音”的洛京话,索元礼说的洛京话可谓是字正腔圆。
大怒之下,他抄起摆在药铺床榻旁碟子里的青桃,伸手就将其塞进索乾达婆的嘴巴里。
“什么‘坐台老倌’、什么‘第二特斤’、什么‘艾乌赤’……那叫‘台阁大臣’、‘二皇子’、‘主簿’!”
索元礼气不打一处来,除了没有纠正“阿塔”这个称呼,他将索乾达婆胡乱混用的胡汉名词纠正了一个遍。
“还有,人家泽王殿下管你是不是为他办事?
要是人家哪天亲口说一句想找人代劳,你个痴儿信不信,愿意为这位天潢贵胄效劳的商贾,加起来多半都能淤死丰都市里的那条明渠!
另外,就算想要人家帮咱们一把,你抓不抓得住空空儿和人家有半文钱的干系?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那个空空儿你不要得罪他,咱们要的就是那匹拳毛騧。就算他把拳毛騧的消息卖给两家人,你也不应该在乌氏倮的马榷场里就与其当面翻脸!
泽王殿下只是希望那匹拳毛騧不出丰都市就好,你管它是不是在乌氏倮榷场的马厩里,还是被空空儿转卖给了其它豪商?
现在好了,你把那个空空儿得罪紧了。那怪盗要是有别的什么路子,能知道还有谁在意拳毛騧,为了报复咱们,一气之下将那匹马送上门去,再顺带说些咱们的坏话……
不说泽王殿下,就是那薛承誉,你当那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你信不信,若是那位轻薄公子明天带人将咱们的珠玉铺子给砸了,把咱们所有康国人都赶出洛京,泽王殿下也不会为咱们说上半句好话。
咱们老家,那些没用的废马是怎么处理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次的事情要是出了纰漏,咱们一族人可就都成了待宰的废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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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那些萨珊人、粟特人,你觉得被赶出洛京城之后,咱们这一族人还能平安回到西域老家?”
索元礼这一席话分析得有理有据,本来已经憋得快要爆炸的索乾达婆,此时就像是一颗被刺破的猪尿脬,瞬间就撒了气。
他“咔嚓”一口将嘴里的青桃咬碎,“呸”地一声将桃肉吐到一边,焦急道:“阿塔,那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今晚我就去寻那空空儿,给他三倍价格,让他把今天的事情放下——都说空空儿只为求财,无事不允,要是三倍不行,那咱们就出四倍、五倍……”
听着这个好大儿“崽卖爷田心不疼”似地,仿佛拿钱不当钱一般的作派,纵然索元礼这个胡商因为多年经营而家资巨万,可一时间也气得脸皮直抽抽。
“我谢谢你啊——”
索元礼又拿起一颗青桃,再一次将这东西塞进了索乾达婆的嘴巴。
“——你就老老实实把伤养好就成,这种用刀尖剃肉刺的精细活就不劳你费心了。你阿塔我在你和那人闹翻的时候,就已经亲自出面,重新和空空儿讲好了条件。”
索乾达婆睁大了双眼,脑子一愣一愣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元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不明白:什么叫“你和那人闹翻的时候,就重新和空空儿讲好了条件”?
难道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空空儿除了会玩“神仙索”,还会“千里传音”之类的秘术?
要知道,他丰都市在策马狂奔追赶对方的时候,可也没见到那个空空儿收到什么信件,就连飞鸽传书好像也压根就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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