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华回到内室,刚想躺下,就见石莱匆匆在门外喊道:“王爷,少相大人差人来报,说高小姐下午携带默娘出城,眼下还未回府,可是回了玉壶天?”
彰华猛然站起,道:“你是说,滢滢下午出城,如今还不见踪影?可知晓她们前往何处去?”
石莱捶捶他的大腿,尖声却又难掩疲惫,“小人不知,少相也是等到晚上还不见高小姐归家,这才差人过来问话。”
彰华瞬间睡意全无,穿上外袍,提上靴子就往门外走,道:“”高文晏这个废物,本王将滢滢交给他们父子二人照看,竟出了这档子差错。若是滢滢有个好歹,定叫他们好看。”
而石莱在室外意识到彰华的焦急,不等彰华吩咐,已奔跑至石濑的岗位传达彰华的心思。
高文晏这边,已带着相府的小厮来到林中寻找,却见地上血渍斑斑,还留下一把匕首,他双眸微凝,这是默娘的武器,难道,白滢曾在这一带出现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中闪过。
他按住身旁的小厮的肩膀,喘息道:“快点去通知燕王过来,就说在山林中发现高小姐的踪迹,快。”见此情景,高文晏几乎要吐出血。
而彰华带着随从,自打接到白滢失踪的消息后,他一路赶来,如今已是深夜,终于赶到山林中。
等待他的,却又是一个打击。
高文晏站在一旁,指着地上的痕迹,这明显有猛兽出没过,难道……不,这不可能。
彰华下意识地摇摇头,环顾周边,似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问道:“马车呢,若是滢滢与默娘在此处遭受袭击,那马车何在?”
经彰华提醒,高文晏恍然大悟,对啊,若是她二人在此处出事,马车不可能凭空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还在马车上。
彰华抓住石濑的肩膀,却不知他用的力道,叫石濑暗自抽痛,“阿濑,通知弟兄们,搜寻整座山林。”
前些天不断刮风,转眼间,天已经下起大雨。这给侍卫们增加了搜寻的难度,地面湿滑,雨势磅礴,又无法燃起火把,众人犹如瞎猫碰耗子,于黑暗中探索。
已是快到天明,东方逐渐亮起一丝曙光,却仍旧未有结果。
彰华站在山崖之巅,俯视底下密密麻麻的树林,出神之际,石濑来到他的身后,说道:“禀王爷,弟兄们搜遍了整座山林,不见高小姐与默娘,想必,高小姐已经逃出了。”
彰华面无表情道:“你们搜了一整个晚上想必也累了,今天你们先回府,本王自己去附近山村看看。”
石濑着实疲倦,纠结应下后,又道:“王爷,此山附近并无好的落脚处,唯一一处山村,在五里之外,属下让弟兄们先回去,我愿随着王爷前去。”
彰华出神了片刻,拍拍石濑的肩膀,“阿濑,你若累了只管先回去,本王一人前去即可,找不到她,本王无法安心。”
石濑得到彰华如此关怀,不禁挠了挠后脑,道:“王爷说的是哪儿的话,属下的命是王爷的,王爷去哪属下就去哪。”
彰华的心挂在白滢身上,无暇与石濑谈心,不再言语,翻身上马往山村赶去,石濑跟着。
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黑云翻墨,将天空牢牢裹住;雨珠不断砸下,跳进彰华的眼中。
一进山村,路上人烟稀少,大雨漫漫珠帘,故意与骑在马上的男子逗弄。
彰华蓑衣盖身,头系帷帽,身形摇摆之间,水珠甩动腾动,说不尽的逶迤风华。
他仔细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以及站在农舍门口的躲雨的户主。
这时,身后的村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马车车轮碾过路面泥土的咋生,接着,停了下来。
马车的驾者,一见到彰华,瞠目结舌,“王——王爷?”
彰华定住了不断跃动的马,猛然醒过头,这不是相府雇来的车夫吗?
见彰华骑着马不断朝这边跨来,驾者定睛一看,果然是王爷,惊讶万分,失声道:“王爷怎会在此?”
石濑转头,也是一怔。没有想到,此人竟是护送白滢的驾者。
原本以为他们几人已经走出山中,却没想到,王爷的脚程还是比他们快了一步。
彰华双眸盯着瓢泼大雨下的这俩马车,身影一动不动。
也是雨声掩盖了车外的动静,白滢在里面压根不知晓外界的动向,且默娘生死未卜,她心慌意乱的,早就失去了探索外界的兴趣。
驾者顺着彰华的视线看过去,按捺下这里偶遇王爷的喜悦,他如释重负道:“高小姐就在马车里,昨日在山中碰到两只猛虎,默娘舍命相救,小人带着高小姐赶出山中,本想着快些逃回相府,不料下着大雨,路况难行,小人担心高小姐身子撑不住,这才想在这村中借宿……”
彰华未耐心听驾者把话说完,冷声道:“你走开。”
白滢正闭着眼睛小怠,雨天阴冷潮湿,她缩靠在马车角落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一阵冷风扑进,马车车门似乎被人拉开,发丝似乎飞扬起来,不禁打了个哈欠,她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道:“默娘,是你吗?”
驾者站在一旁,瞧着彰华出现在白滢的跟前,她却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反应。等留意到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白滢的身子,神色也无法辨出喜怒哀乐时,迟疑了下,急忙轻轻道:“高小姐,农舍到了,王爷也来了……”
在林中遭受惊吓,默娘也不知身在何处,加上赶了一夜的路,白滢实在困了,连马车停下也毫无知觉。
此刻听到彰华的名字,犹如置身梦境,她自言自语道:“彰华他怎么会来,他有娇妻爱子,此刻只怕投在美人怀中无法自已。怎会来寻我。”
瞬间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直起身子,抬手揉揉眼睛,道:“他……”
她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眸,顿时错愕,身子塌到车板上,眼睛朦胧,呆呆地望着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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