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醒来时,只觉眼前如此熟悉,她揉揉睡眼,只见默娘已在跟前,眼中晃着泪珠,面容十分憔悴。
“默娘?”她试着唤道,只盼不是做梦。
默娘猛然点头,比划着道:“小姐,你上回奋不顾身跑去哀牢山,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滢笑笑,想起一月多以前,她傻傻地跑去见他,还以为此生与他不会再分开,结果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家”里。
这时,高文晏也猛然走进室内,来到床头,“感觉如何?”白滢挣扎起身,高文晏按住她的手,“医者说你忧思过度,加上一夜未眠,导致心神涣散,需多做休息。”
白滢惊道:“我这是回家了?”
高文晏点头,道:“你为何一大早出现在街上?”
白滢心中一颤,眼神凄苦,高文晏捉住这一神情,“可是王爷欺负了你去?”
她的哥哥依旧嘘寒问暖,哪怕她上回忤逆了他的好意,她鼻子一酸,道:“无,是我在王府里呆不惯,还是自个家里好,哥哥,我再也不离开了。”
高文晏心里难过,道:“无妨,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哪怕你一辈子不嫁出,哥哥也愿终生不娶陪着你。”
白滢垂眸,然而泪珠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掉,道:“谢谢哥哥。”
她本欲下榻,高文晏道:“那日湖畔之事,我已经有所耳闻。王爷是否为难你?你与鸠浅之间?”
她扯出一抹苦笑,“王爷并未为难,我与鸠浅,只是萍水相逢,是王爷误会了。”
高文晏见她提到彰华,眼底闪过一丝痛心,彰华果然逼她,令她难过,他心中一怒,握紧白滢的手,“滢儿莫伤心,就算王爷不要你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守着你,我会是你的依靠。”
白滢猛然抬头,搂住了高文晏,道:“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我也不想离开了。我不会再去王府了,他不要我了……”
正在这时,一小斯在门外禀报,“少相,一群人冲进府内,如狼似虎的,老爷去上朝了,我们都拦不住啊……”
话还未说完,高文晏立刻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高文晏来到院中,只见府上几名小斯都被来的壮汉压倒在地,庭中立于一人,青衣长袍,腰束玉带,风姿卓然,眉宇间尽显孤傲之气,是纵横天下的王者。
高文晏正想行礼,来者袖袍一挥,“少相能否将滢滢还给本王?”虽是询问,但确是不容反驳的坚定。
高文晏抬眸,望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请王爷私下一谈,微臣有话要说。”
石濑众人面面相觑,这高文晏真是胆大妄为,那高小姐本来就是王爷托付给他的人,此刻王爷上门讨要,他却顾左右而言他,倒真把白滢当成妹妹了。
彰华上前几步,众人拔剑跟在后头,彰华喝道:“没有本王许可,谁都不准跟来。”
众人应声遵从。彰华跟着高文晏来到一处无人空地,男子转身,行礼道:“微臣参加王爷。”
彰华冷笑一声,目光凝冰,“好个执金吾,不去巡宫练兵,却擅离职守。”
高文晏平静道:“臣并非擅自离开,臣已送书于郎中令,臣今日称病。”
然而,高文晏气色通润,呼吸顺畅,不似抱恙之人,“如此,却不见你卧床静养,而躲在府中所为何事?”
高文晏沉默不语,对彰华此行的目的了然于心,他必是为她而来,想起白滢站在门口的情景,脸色苍白,孤身行走回相府,眼中闪着泪珠,方才在床榻上抱着他痛苦,他心里一痛。“微臣斗胆,恳请王爷将一人赐予微臣。”
“本王不许。”高文晏才开口,彰华断然拒绝,他知道他想要的乃是何人,这个人怎么敢,她只能是他的。
他方才在城中四处寻她,有暗卫来报,她在相府门口被少相抱回,刹那间,他切齿痛恨,前有高文晏,后有鸠浅,害得他昏头昏脑。幸亏他得在滢滢面前表现大度,她对高文晏无意,对鸠浅无心,否则,定叫他们两个生不如死。
他要让她知晓,他才是她唯一的伴侣。同时,也要叫他们死心,她心中爱的只有他。
自打他得到她的回应,自他听到她约他在周桥碰面,他已明白,滢滢已无法离开他。他用冷漠胁迫了她多日,终于得到梦想的“坦白”,他绝不可能再放她离开。
彰华看着高文晏,此人比鸠浅坦荡磊落,又能与滢滢朝夕相处,他将滢滢带回王府,不料还是被他“偷走”。
彰华眼中透着危险,犹如蓄势待发的嗜血的狼,“此刻,你我之间无上司下属,高少相,我不妨再说一遍,她,是我的。”
高文晏闻言,心中震撼,佩服彰华的光明正大,将他视为平等的对手,既如此,他也不用顾忌家族安危,与他公平竞争。“然,你不待见她,她也不想再回王府。”
高文晏目光炯炯。
彰华望进他的眼眸,嘴含讥笑,“非也,她心里如今只有我一人,谁都取代不了。”
高文晏一怔,彰华见他眼中怀疑,又笑道:“哀牢山之上,我与她赤身相对,我们已有肌肤相亲。”
什么?高文晏目光含怒,尽管早知她是彰华的人,但这种话,足以让他的心跌撞一番。
彰华冷道,拔出手中的长剑,道:“我知你不舒服,然我早就想教训你一番,你这不知死活的臣工,竟敢打起她的主意。”
高文晏大吼道:“然,我喜欢她。”同时抽出腰间佩剑,冲了上去。
彰华挥剑错开,两剑交锋,二人握剑对立。“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自己去问。”
这种事,他这个“哥哥”怎好去问。
高文晏手背青筋暴起,剑锋用力向前刺去,彰华挥剑一挡,节节后退。二人身形矫健,空地上一青一蓝,或进或退,或攻或守,剑气相向,火花四溅。
二人身手不相上下,仿佛要你死我活,双方互看生厌,打得酣畅淋漓。这时,一道娇弱的身影闪过,“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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