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环顾四周,忽然脸色悲痛,大哭道:“我儿命苦,我的两个儿子,都被女人断送了一生啊……”
众姬妾也跟着哭泣起来,不停地捂住嘴巴,大殿一片哀嚎,只有陆姱盯着白滢,似期待,似看戏,似幸灾乐祸。
片刻,太后目光凌厉,似要将白滢千刀万剐,“皇上死于非命,今日,哀家便要为皇上讨回公道,哀家已经命朝臣众臣,他们稍后便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哀家要在此处,揭开这祸国妖姬的真面目,她是如何勾引皇上,谋害皇上的。”
众姬妾的目光再次露出恨意,她们看着白滢,白滢却垂眸,对周边的一切视若无睹,那人都死了,旁人的想法也没那么重要。
太后依然责问,“皇上为了你,替你爹立宗祀,当年为了保下你和你爹爹,煞费苦心,你们姐弟二人,非但不知感恩,反而一直怀恨在心?”
“话已至此,想必大家也都知道,白滢便是以前的高滢。”
众人早就心知肚明,对太后此话并不惊讶,纷纷对视一眼。
“皇上隐瞒此事,只因,当年她谋害皇后,又想让她不必再藏头缩尾,以白滢的身份示人,为了护好此女,皇上甚至将她留在麒麟殿,谁料,竟是引狼入室。”
太后讲完,又大哭起来,声音悲恸不已。
众姬妾闻言,不敢开口,皇后听到当年遭害之事,也是闭上了眼睛,泪水不断流下,只有陆姱垂眸,掩下心里的慌张。众人只想知道真相,可太后不断直指白滢不知感恩,如何辜负彰华对她的情谊,一个时辰后,有小厮进殿,说是众人已在殿外等候。
太后这才镇定,轻声道:“宣。”
片刻,众臣井然有序地步入。
众臣在高正松的引领下,个个身着缟衣,神色哀伤而悲戚,向彰华的灵柩行礼后,分为两列而立。
高文晏也在其中,他看着地上的白滢,很想冲上去安慰,却又怕徒劳无功,终究是忍住了。
高正松领道:“臣恳请太后,皇后节哀。”
太后含泪点头,“皇上遇害,举国同悲,众卿须担当大任呀。”
众人颔答应。
太后又道:“哀家再次白人送黑人,真想随我那两个儿子前去,免得受那锥心之苦。”
“太后节哀。”众人听劝。
大殿再次静谧。太后平复心情,“哀家知众卿为皇上一事数夜无法安心,此番让大家前来,是有一事告知。”
众人也陷入一片哀痛之中,南翎刚刚成为霸国,他们作为南翎臣子,本可扬眉吐气,如今皇上意外驾崩,真是天不遂人意。
高正松道:“太后有何事尽管开口,臣等定竭尽全力办到。”
太后满意地点头,又看了旁边的彰翰一眼,正了色,“皇上此番遇害,并非天灾,而是人为。且哀家知道,真正的罪魁祸乃是何人?”
什么?众臣脸色错愕,只有彰翰仿佛早已知晓这一切,神色淡定自若,高文晏与彰逸对视一眼,看着地上的白滢,心里莫名地慌张起来。
高正松道:“太后知真凶是何人?”
“然。”众臣情绪激动而气氛,左一句右一句,势要将凶手千刀万剐。
太后看着地上那人,指道:“正是此女,白佶的女儿,白滢。”
这令人不敢相信。知情者皆知,白滢是皇上最心爱的女子,皇上为此女曾瞒天过海,伪造身份,甚至追到乌孙,爱她如斯,怎么可能是她?再说,区区一个弱女子,怎能加害得了皇上?不说彰逸与高文晏,就连高正松,也是不信的。
可众人不知,高文晏再也忍不住,出列扬声道:“太后是如何知晓乃是白姑娘所为?还有,白姑娘是皇上亲近之人,她有何理由要加害皇上?”
众人也不知所以。
但见太后道:“皇上灭了北齐,囚禁了白佶,国仇家恨,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她先是利用美貌迷惑皇上心神,趁皇上陷入她营造的温柔陷阱里,再和自己的弟弟白桓里应外合,暗中谋杀。那晚,皇上遭人围攻,他在汴京皇宫里歇息,白桓离开汴京已久,若非有人接应,他是如何进入皇宫里,如何知晓皇上在哪个宫殿?只有皇上的人,才能办到此事。”
彰华无故“遇害”,众人也有疑惑,高文晏道:“可当时白姑娘身处玉壶天,并未同外界人员有交流,这点,石莱与石濑都是证人。”
言毕,又看向当时的李护将,“李将军,是不是这样?”
李将颔,“然,当时皇上队伍由臣护送,一路上,并未现白姑娘与旁人有任何接触。”
太后冷笑道:“大人看到的都是表面,”
言毕,看向身旁的彰翰,“定王,你且上前,将你所知之事,告诉众人,若有隐瞒,哀家定不容你。”
片刻,彰翰走到众人面前,缓缓跪在大殿,引来众人目光。
白滢这才缓缓抬头,仅仅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眸。
偌大的宫殿,彰翰哭泣了起来,带着微弱的颤抖,还有忏悔,“白滢早已对皇上怀恨在心,利用皇上对她的爱,引领皇上前往汴京,欲和白桓设计杀害仇人。”
众人惊愕,包括高文晏,愣愣地看着白滢。
彰翰面色纠结,有些吞吞吐吐,“说来惭愧,数年前,本王曾救过一面目全非的男子,当时看他颠沛流离,孤苦无依,便好心收留了他,谁料,此举竟然是养虎为患,为今日之事埋下祸根。此人,便是白桓。”
众人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有看到白滢拳头握紧,她咬着唇,似乎在隐忍什么。
彰翰的话令人愣住,定王一向不爱管闲事,整日疯疯癫癫的,怎会救一个陌生人。原来如此,姐弟俩里应外合,竟然是为了复仇而来。
众臣交头接耳,南翎与北齐势必会有一战,成王败寇罢了。
再说了,她一亡国公主,能得皇上如此宠爱,还不满足?真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