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吸了吸鼻子,不去看彰华炽热的眼神。片刻,她正了色,跟彰华说了完颜弼的住址,他们已经打听清楚,是一件废弃的商户府邸。城虽然不大,但路人形形色色,乌孙人,东黎人,还有其他小部落的人,都令人眼花缭乱。
彰华看着白滢,笑道:“山外有山,想不到乌孙此等小地方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异族,乌孙之外,只怕还有更多我们不知的城池,天下之大,真的是走不尽,数不完。”
这时,白滢缓缓开口,“我在依奈生活多年,曾听吴高说,西东部共有十六个小国,其中以乌孙部落为,然,在漠河以东,雪山之外,还有无数蛮族,他们有时会入侵乌孙等地,抢夺国人钱财粮食,若再不治理,只怕此处也会步了北齐的后尘。”
彰华听言,有点憋屈,握紧白滢的手,“你这话可就错怪我了,我当初入侵——”
顿了顿,又觉得此话不妥,改口道:“我当初进入汴京城时,可是对南翎的军队下了死令,不可滥杀国人,不得抢掠财物。”
白滢拂开他的手,“可你若不来,就不会生那么多的事。”
彰华暗忖,可我若不来,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你。入侵北齐,他从来没后悔过。然这只是心里想法,他岂敢在白滢面前表露,“滢滢,我知道错了。夫人可否看在孩子的面上,给为夫一个赎罪的机会?嗯?”
白滢瞪他一眼,好不要脸,谁是他夫人?却见他嘴角蔓延开来的戏谑的笑意,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在他面前耍赖,时光仿佛回到当年那个青年……
正思索间,马车边在府邸前停下,石濑先下车,环顾四周。“主子,一切没有异常。”
白滢便要挑起车帘,彰华急急拉住她的手,“记住,我只等你半个时辰。你见到完颜弼,不可与他亲近,不能让他碰你,你是我的。”
白滢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好生无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个,再说了,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哪怕她跟别的男子亲近,他又凭什么管她?
她不想和他理论,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刚准备出去,又被彰华盘住纤腰,抱了回来。
“你干什么?”她呵斥一声,正打算出言责备,谁知他重重地堵上她的唇。
时隔多年,他从未亲吻过她,此刻拥吻在一起,他竟然无法自拔,她的唇瓣就像两片泡在牛乳的鲜瓜,细腻而丝滑,让他欲罢不能。
直到听到外面石濑的催促,他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放开,朝她咧嘴一笑,“他若是敢这么对你,我杀了他。”
白滢瞪了他一眼,扬手朝他脸庞扇去,又被他捉住,他嬉笑道:“你若愿意再让我亲一次,我就让你打。”
白滢是一刻都不敢待下去了。整理了下衣襟,她迅下了马车,不敢往回看,刚跨进门槛,就有人迎上来。
此人正是菱香,白滢扯下面巾,看着她微微一笑。
菱香张大了嘴,差点落泪。
她被菱香引到一小屋,主仆多年未见,上回匆匆一别,来不及诉说,此刻有此机会,菱香岂肯错过。菱香抬起白滢的双手,从上到下扫视一遍,“公主,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白滢点头,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菱香,我很好。倒是你,人看着都变瘦了。”
菱香摇头,“能见到公主安好,奴婢再辛苦也值得了。要怪,就怪那彰华,他骗了公主那么久,公主,你可不能再受他欺凌。”
“他没有欺凌我,”白滢忽然扬高了声音,也断然否定菱香的说辞,“我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要怪,就怪造化弄人。父皇的死他固然有责任,但错不在他。我回到上宁后,定要找出真凶,为我爹爹报仇。”
菱香诧异,“公主,你还想和他在一起?”
白滢避开她的眼睛,“否,我同他进宫,是为了我的孩子。我早已同他言明,我们已然恩断义绝。”
菱香摇摇头,苦笑道:“其实奴婢看得出来,公主,你还是放不下他。哪怕你嘴里说得再绝,可你的心还是向着他。奴婢知道,彰华也喜极了你。有些事,正如公主所言,没有谁对谁错,既然如此,无论公主做什么决定,奴婢都会祝福。”
白滢深呼吸,握上她的手,“谢谢你。过段时间,我就要随那人走了。”
菱香一急,“公主,那我跟你一块去。”
“你还是留在阿弼身边吧,还有菱香,以后,不要再唤我公主了,这个身份,早就随北齐的灭亡而消失,以后,你可唤我的名字,我们,以友人互称。若你遇到喜欢的人,记得把握好。”
喜欢的人?白滢不由得想到彰华,忽然心烦意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改口道:“阿弼呢?我要见他。”
出了门槛,就见子明朝她深深鞠躬,菱香也从后方跟上来,迎上子明的目光,她微微颔,脸颊潮红,公主的话想必被他听到了,子明也看着她,目光柔和而炽热。
白滢道:“这是何意?”
“主子与我等性命皆是公主所救,公主当受子明一拜。公主,这几日主子一直在想念姑娘,想不到,你真的回来了。”子明十分喜悦,领着白滢走到后院。
“阿弼的伤可有好些?”
子明叹了口气,白滢惊慌,不由得朝他看去,子明道:“伤口倒已经好了,只是那日公主为了救我们,落入南翎国君的手中,主子醒来后大怒,我等已经受过罚,其他事,等见到主子再说。”
白滢颔,不由得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