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就忌惮九王爷,既痛恨其手握重权,又要仰仗其护卫江山,那等晦暗心思如鲠在喉,拔不出,取不掉,成了最大的心病。
如今觊觎九王爷这等帽子扣下来,她轻则被皇帝冷落,重则贵妃之位不保,九皇子的前途堪忧。
是以,此刻她只想将清月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愤。
“来人啦!将这个满口胡言,嚣张跋扈的小贱人拖出去,杖毙!”
这不是在皇宫,清月也不是宫里的奴婢,即便是兰贵妃身边的小丫头,也不敢下场拖人。
“娘娘这是要滥用私刑,公然害命吗?臣女一没犯法,二没获罪,娘娘有何权力处死臣女?即便臣女真的犯了罪,也应该由刑部候审,待定罪后方能处置。娘娘以为,这大祁的律法,是由您掌控吗?这天下,是姓曹吗?”
“你,你,你个小贱人,口出狂言你……”
兰贵妃差点气晕过去。
董夫人暗下戳了戳董祯,吩咐她。“快去找你师哥!此事关乎他的名声。他不出面,摆不平!”
得知事情经过的祁宴,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他就没见过这么能惹事的女人,不但能惹事,还挺会借势。借势也就算了,还要挑拨自己和皇帝的关系,真是个胆大包天的麻烦精。
“她不是说她未婚夫很厉害么?出事了,不去寻他的如意郎君,来找孤干嘛?”
“师哥,清月也是被逼的,你去帮帮她嘛!”董祯已经把清月当做未来的小姑子,自然是站在她这边的。
“不去!她有本事惹麻烦,就得有本事脱困。”
董祯故意激他。“师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句话就像点了一个炮竹似的,祁宴瞬间就炸了。
“谁吃醋了。你瞎了么?哪只眼睛看到孤吃醋了。本王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孤会为了一个低贱的娼女吃醋,笑话?”
董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满屋子都是酸味,还死鸭子嘴硬,看他硬到什么时候,
早在烟雨楼那次,就跟他说过,清月很美,同他很配,偏偏他一条道走到黑,好几次差点要了人家的小命,如今活该害失心疯。
“师哥,今日是祯儿的及笄宴。你就出面,帮祯儿扫平这麻烦嘛!”
祁宴嘴上说不管,只是逞强怄气。董祯既然求来了,自然没有让人毁了她及笄宴的道理。
“木辰,传孤旨意。兰贵妃偷食孤的茶水,擅用孤的玉盏,罚跪两个时辰。魏家七小姐……”
祁宴停顿片刻,斟酌用词之后,才悠悠开口。
“魏家七小姐,口无遮拦,往孤身上泼脏水,也罚跪两个时辰!”
“是!”
木辰得令后,祁宴又叫住他。“慢着!”
“那混丫头身子娇弱,给她拿个大软垫!”
“噗嗤!”董祯忍不住笑出声。
她还是第一次见师哥,对一个女人怜香惜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木辰举着祁宴的王令宣告旨意,整个宴厅鸦雀无声。若是圣旨,旁人还能腆着老脸求求情,可九王爷的命令谁敢不从?
这惩戒虽说洗脱了兰贵妃的嫌疑,却也妥妥的打了她的脸。堂堂一品贵妃,被人嫌弃为脏水,还被当众在臣子府上罚跪,这脸面已经从云端,堕入了烂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