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依依虽面上愤然,心里却偷着乐,最后实在无聊,干脆就挨着小虾米在屋檐下悠哉悠哉地小憩起来。
接近日落时,赤红、明黄、深蓝、玄黑、珠白五种油墨便都完成了,疙瘩脸屁颠屁颠地去请黑老大和夫人来验色。
黑老大让人端来了五盆海水和四块白色油布、一块黑色油布准备验色。
画依依直接先声明道:“这是你们亲手调制的油墨,就由你们亲自验吧,免得出了问题又疑我做了手脚。”
海盗们也觉得自己动手更稳妥些,拿起画笔蘸了各色墨在布上画上两笔,待彩墨干后便把布扔进水里,结果油墨一遇海水都化开了,黑老大的脸色也从白黄红蓝变成了黑沉沉的。
画依依在黑老大怒前就先开口喊起冤来。
“大王冤枉啊,他们没调制成功,真的不能怪我啊,我已反反复复和他们说了调油研磨这步是最关键的,力道一定要均匀,度一定要一致,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们,说得我嗓子都哑了,就是深怕他们不够仔细,可是他们却把我赶了出来,还拦着不让我进去,这一切都有小虾米为我作证的。”
小虾米连忙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附和,哭诉她们被拦在屋外如何如何着急却进不去。
光柔故作失望地用帕子压了压眼角,无奈道:“这本来就是慢工细活的事,神画师用了八个时辰才完成,你们四个时辰不到就完事了,明显就是心中不愿让我生下你们大王的血脉,罢了,让你们大王再去掳个喜欢的女子来做夫人吧。”
小虾米很有眼色地上前搂住“伤心不已”的光柔。
黑老大见光柔哭得如此伤心,恼怒地一脚把疙瘩脸踢翻在地,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众海盗骂道:“磨个石头都磨不好,要你们何用?”
疙瘩脸哭丧着脸说道:“大王恕罪啊,小的真的用心仔细磨了,可是磨了这几个时辰,要做到每一圈都是一样的力道,一样的快慢,这真的太难了,快了慢了,那石臼又不会说话,小的也觉察不出来啊。”
光柔嗔怒道:“那神画师为何一次便成了?”
疙瘩脸无言以对,这也正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啊。
画依依说道:“我能一次便研磨成,只因我经常要自己调制油墨,熟能生巧,手腕的力道、度早就形成习惯了,其实不止是我,任何一个画师都很容易一次调成的,要是大王之前能找几名画师来调制这油墨,此时早就调制好了。”
黑老大问道:“若是我真给你找来了画师,你明日可能调制完成这五种油墨?”
“能!”画依依肯定地说道。
黑老大犹豫了下,示意疙瘩脸上前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疙瘩脸领命匆匆离开。
约莫半炷香后,疙瘩脸领着五名男子走了过来,都是三十来岁的年纪。
黑老大指着五人,对画依依说道:“这是五名画师,但是只能帮你一晚,明早必须离开。”
画依依毕竟是在芳菲街呆了些时日的,觉得这五人似乎都曾在大街上见过,只是她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她罢了。
画依依偷偷打量着这五人,见其手上、袖子、下摆上都或多或少地沾着各色墨迹,有些墨迹还未干,显然是正在作画时被突然拉过来的。
画依依和四人说明了要调制的彩墨,几人也无需她多说,很快便熟练地操作了起来。
疙瘩脸殷勤地忙碌了两日,不曾想今日却吃了重重的晦气,心情很不爽便拉着眍兜脸找地方喝酒去了,只留三角眼一人守在院子外面。
小虾米为了给画依依打掩护,特意备了些吃食给三角眼,陪着他东拉西扯地聊天。
画依依见四人都研磨完成了,离天亮还有些时辰,便拿了些吃食过来,招呼众人过来吃些东西。
见氛围稍微松缓了些时,画依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几位画师可是彤画城的?”
五人相互看了下,最后都点了点头。
画依依故作难过地说道:“不瞒各位,小女子也是彤画城的,前几日不幸被海盗掳到这里来的,我一弱女子,此生怕是回不去了,各位画师若能重回彤画城,可否帮我给明记点心坊的陌师傅带个口信,就说我遇到了风浪沉入海底了,让他莫要再寻我了。”
甲画师哀叹道:“我们也是被他们绑架来的,我们已被关在这岛上半月有余了,也不知道何时能逃脱回去。”
画依依故作惊讶道:“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那大王请来的画师吗?”
乙画师骂道:“我们在苍海县好好地吃着寿宴,醒来后莫名其妙就在这岛上了,让我们临摹一幅妖画,临摹不出来就不许我们离开。”
画依依故作懵懂地问道:“何种妖画?可是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