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依依又拿出一瓶药仙谷的秘制金创药塞入林五手中。
“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你带在身上有备无患。”
林五双手握着药瓶,感激道:“谢谢领夫人。”
怎么又是“领夫人”?
这四个字画依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死了,但一时半会又解释不清楚,索性对林五说道:“我叫画依依,你在这里不必喊我领夫人的。”
林五会意道:“那我就僭越喊夫人画姑娘了。”
“很好。”画依依点头同意。
画依依回来后,织娘早已站在光柔身边等着她了。
织娘是个三十来岁的爽利妇人,挽着低髻,绑着一块灰色的头巾,因为常年生活在海岛上,皮肤黝黑且粗糙,但是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小虾米之前已把画依依救公主、惩治黑老大的事偷偷告诉了织娘,织娘在见到画依依时就有了天然的好感,在带画依依去看月影绡的路上,就和画依依说了很多关于月影绡的事。
织娘先祖本是盛国前朝的织锦世家,以织为姓,因得罪了权贵被冤判灭族,织家先祖带着全族人逃难到了海上,结果船在海上遇到大风漂到了月影岛,月影岛的先祖大方地收留了他们。
织家先祖无意中现月影岛附近的琉璃鱼鳞可抽丝纺织,经过十数年的尝试终于带领族人织出了一种罕见的绡,此绡薄如蝉翼,质如花瓣,触感冰凉柔软,入水不湿,在阳光下能散七彩霞光,夜晚如月光倾泄,披挂在身上整个人流光溢彩,如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天仙一般。
织家先祖把此绡献给了当时的月影岛先祖,月影岛的先祖给此绡赐名为“月影绡”。
数百年来,月影族人偶尔会拿些月影绡跟海上过往的一些商船交换铁器、饴糖、香料、胭脂等生活物资,这才有了古籍里关于月影族和月影绡的记载。
织月影绡并不容易,织娘今日方才开始带着一百名女子织绡,一个上午也就才织出来了十余寸月影绡。
虽只有十余寸,却也足够震撼画依依了,古人诚不欺我,薄如蝉翼的月影绡在屋内看是雪白色的,但到了阳光下却不停闪着七彩光芒,如掌心垂挂了一道彩虹一般,让画依依爱不释手。
此刻虽深陷危机四伏的海盗窝中,但画依依还是生出了要把月影绡的技艺带回公主府织锦纺的想法,往大的说,月影绡从此可在盛国扬光大得以传承是一件功德。若往小的说,每月只要织出几匹月影绡来卖,藏画楼里的画就不愁没钱修复了。
从织坊出来后,画依依一路上特别留意观察岛上的岗哨,黑蛟岛并不大,听光柔说岛上也就一百多个海盗,可是岛上却高高低低立着十二个了望岗哨。
其中有八个了望岗哨特别高,目测有六、七丈的距离,分别设在海岛的东西南北和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每个了望岗哨上都有两名海盗,且海盗都是面朝海面了望的。
有四个了望岗哨集中立在前面不远处,也就两、三丈高,上面只有一个海盗不时往下看着。
画依依暗暗猜想:巴掌大的地方竟要立四个了望台守着,定是看守着很重要的东西。
画依依指着前面的四个了望岗哨,低声问光柔那是何地。
光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低声说道:“那里我没去过,这些岗哨是最近十来天才增设的,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这岛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画依依欣喜地点头。
两人距离岗哨数丈远时,就看到疙瘩脸迎面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地对光柔说道:“夫人请留步,小的是特意过来禀告夫人的,前面的院子要有大王手令方能进的。”
光柔冷着脸喝斥道:“大胆,岛上还有本夫人去不了的地方吗?”
疙瘩脸讨好地说道:“夫人只要拿来大王的手令,小的一定搬来椅子把夫人您抬进去。”
光柔故作生气地说道:“莫非是你帮着你家大王在那里藏了新欢女子?”
疙瘩脸忙求饶道:“那里就是一群文弱的画师,没有什么女子,夫人切莫误会了我们家大王,也莫冤屈了小的。”
画依依暗自寻思起来:彤画城的数百画师正是半月前失踪的,莫非那里关的是彤画城失踪的那些画师?若真如此,掳来画师却又不让夫人进去,那就不是为了给夫人画像才掳来的了。既然这里她进不去,那得想个法子让里面的人出来见她才行。
上前搀扶住光柔,低声劝道:“夫人,我看那里虽高,但树影颇多,不大适合画像,我们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光柔顺着她的话说道:“既然神画师觉得那处不好,那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往回走的路上,画依依问光柔告海神的仪式是怎样的。
光柔说她当时只是为了应付黑老大胡乱编了两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自己也压根没想过什么献海神的仪式,无非就是画幅像丢海里罢了。
画依依忽然福至心灵,有了一个能让里面的画师出来的主意。
画依依把彤画城数百画师失踪的事告知了光柔。
光柔听罢,捂着嘴难以置信地说道:“莫非……在这里?”
画依依笃定地说道:“八九不离,若能让里面的画师出来问上一两句,就能确定是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