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着到皇宫里面去的,就算是身份低微,只能做个什么嫔位贵人的,但好歹也是宫里面的正经娘娘了,来日要剩下个皇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谁不期待?谁不兴奋?
慕容馥捏紧了拳头,在自己宫里冷森森的骂:“一群狐媚子,还没进宫呢!倒是姐姐长妹妹短的叫的亲热得很了!还想生皇子?!呸!”
慕容馥是瞧不上那一院子的女人的,说瞧不上其实也不准确,慕容馥心里面想的是这群女人为什么不去死,最好都死得干干净净,她好一个人风风光光的坐镇六宫,免得脏了眼睛,让自己觉得不适。
可偏生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总是有人要到她跟前来作死。
比如柳氏。
之前在顾怀瑾房里被那样羞辱,她缓过劲儿来之后,又给抛到九霄云外了,后面顾怀瑾也没来对她严惩什么,她便想着,或许顾怀瑾只是恰巧那天心情不好罢了,等过段时间,自己再去撒娇讨好,应该就没事了。
她这样的人,脸皮厚得不是一点,此时又是这样的节骨眼上,她自顾自做了出头鸟,被一声一个柳姐姐的喊着,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晓得了。
这不,今早上来给慕容馥请安,正逢慕容馥心情不好,旁的人不过是私下里同身边的人嘀咕一句太子妃现在好大的架子,起得一天比一天晚,还不许别人坐着等,非要站在楼梯下这么站着,这两天腿都肿了。
谁不知
道慕容馥是故意的?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过是在顾怀瑾跟前才有几分乖巧罢了,对付她们这些女人,慕容馥又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位置,自然是自己怎么舒心怎么来。
“如今在府上便是这样,以后要是真做了皇后,还不晓得怎么跋扈呢?”柳氏身后的一个比她先进府些的女子小声说了句,被柳氏清清楚楚听在耳朵里。
人人都有怨言,但没人敢说,偏就柳氏冷嗤了一声:“太子妃素来是这样的,大家忍忍吧,往后还有多少年要忍呢?”
这话声儿不大,正好够站在门边的小丫头听见,那小丫头冷冷看了柳氏一眼,原本是没打算理会的,谁知道柳氏这蠢家伙,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还不自知,见慕容馥身边的下等丫鬟都敢瞪着自己了,想到往后的地位,未免以后在宫里立不起威来,竟然是下意识的便抬手指着那小丫头,厉声道:“死丫头还敢瞪我了?仔细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丫头垂下眼帘,没说话,她倒是能忍,由着柳氏跟个小丑一样蹦跶。
结果柳氏话音刚落,就见房门开了,陈姑姑搀扶着慕容馥便走了出来,慕容馥特意选了一件极其华贵的新衣裳来传,上边多用明黄色调和金线,竟然是有几分贴近皇后的服侍规格,其野心如何昭然若揭。
而近来,留她们说话请安的时间也更长,颇有些在宫中晨昏定省的感觉,此时听见
柳氏在自己房门前大声喧哗,本就等着找一切借口收拾这群女人的慕容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当一个人铁了心要收拾你的时候,哪怕只是摔碎了小小一只杯子,也能扣上个大罪名,叫你丢了这双手。
慕容馥眼神冷冷的扫过这群女人,看得她们全都低下头不敢说话了,才冷笑一声,目视前方:“方才我听有人说要挖了我丫头的眼睛,谁?”
她语调清清淡淡的,听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没人认,柳氏理了理衣摆,想着慕容馥不过就是想训斥几句,和平常一样忍忍,听她骂过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今天却不是这样,慕容馥问了一句没人答话,突然就垮了脸,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变了:“我如今说话,竟是没人听了是么?我问方才那话是谁说的,怎么,没人应声,未免是鬼说的?!”
她骤然拔高了音调,从小她便受贺氏耳濡目染的教导,到了鎏国之后,跟在沈绾身边的时间也不少,怎么做皇后这件事,慕容馥清楚得很,也学得快得很,她母后从前在宫里面要行酷刑时,便是这样的做派嘴脸,她虽然还年轻,气势上不够沉稳老练,说不上一句话就能吓得一群人都跪下来瑟瑟发抖,但也学了个三分像,初有模样了。
柳氏楞了一下,这下才反应过来慕容馥今儿大有不同,正心慌呢,不知道身后是谁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往前了两步,根
本站不稳,直接就跪到慕容馥脚边了。
推她那人显然也感觉到慕容馥的不对劲了,见柳氏愤然回头看过来,好几个人都还掩嘴道:“柳姐姐,太子妃问话你怎的不答呢?这话谁说的你还不清楚么?你该不会是想叫咱们姐妹都跟你一块儿背了这事吧?”
柳氏怔住,这群人成日跟她寒暄,姐姐妹妹聊得开心,倒是这个时候,推她出来倒是一点不犹豫!
这群女人哪儿有什么真情实感,虚与委蛇的寒暄,不过是着急先把最厌弃的人给除了罢了。
柳氏从进府就左派极其嚣张,在顾怀瑾跟前得脸的时候,没少说些讥嘲话含沙射影,早就把这府里面的女人都给得罪过了,她是顾怀瑾的新宠,她们是顾怀瑾的旧爱,被抛到一边早不被记起了,心里面怎么可能是真的对柳氏好?也就柳氏这猪脑子,还真以为她们的共同目标应该是那个张扬跋扈的慕容馥,却不知旁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如今的慕容馥,地位是悍不动的,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把她这个妖精给除了!
被推出来之后,慕容馥盯着那边的女人们看了一眼,她们一个个倒是老实起来,慕容馥瞧着也觉得顺眼两分。
“原来是柳姨娘,柳姨娘好大的心气魄力,动不动要挖人眼珠,老奴活到这个岁数,听了柳姨娘的话,都觉得害怕得很,何况这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知道这丫头是哪里开
罪了柳姨娘,居然要到被柳姨娘挖眼的地步?”陈姑姑开口问一句,语气虽然淡淡的,听上去没有什么起伏,但陈姑姑气势上比慕容馥还要强上几分,短短几句话就把柳氏的话给堵死了,句句针对她歹毒心肠,要挖人眼珠的事情,竟然是分辨都不听分辨,已然是定了柳氏的心思一般。
柳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磕巴着反驳一句:“我可没真要挖她眼睛,闹着玩儿的,太子妃也要当真么?”
说着还有些不服气,想站起身来。
慕容馥当真是气笑了,还没说话,柳氏就被陈姑姑一声喝吓得一个激灵:“跪下!”
喊罢,柳氏自己也忘了站起来了,陈姑姑转脸,示意那个小丫头过来,又道:“你来说说,究竟是做了什么事叫柳姨娘这般生气,定要一五一十的说,这儿站着那么多的姨娘,你若是一个字不属实,太子妃断然是饶不了你的。”
小丫头当然懂陈姑姑的意思,走到柳氏身后一点的位置便跪下了,磕了个头后才缓缓道:“回太子妃的话,奴婢放才奉太子妃之命,请各位姨娘在阶梯下稍等,随后便一直在门边候着,柳姨娘大概是觉得等得久了,站得腿酸,便失言说了句‘太子妃素来是这样的,大家忍忍吧,往后还有多少年要忍呢?’的话,奴婢深觉不妥,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谁知道柳姨娘突然便指着奴婢,说奴婢瞪着她,要
把奴婢的眼睛给挖出来,奴婢惶恐,进府以来一直战战兢兢伺候着,却不知道连看一眼柳姨娘都要遭此横祸,还望太子妃替奴婢做主。”
这倒是一点没瞎说,柳氏脸白了两分,回身便推了那丫头一把:“混帐东西!胡说什么!”
小丫头被推得歪到一边,又迅速跪好,倒是伶牙俐齿,立刻就反驳回去:“奴婢是不是胡说柳姨娘自然最清楚,后边站着的那么多姨娘还有一边的下人个个都是听见看见的,奴婢何故要作谎言?自己活腻了找死么?”
柳氏被气得转过身子便要殴打,被陈姑姑眼疾手快的拽住了,狠狠一拉扯,便转回了身子,整个人都摔到一侧。
“当着太子妃的面,谁敢放肆?!”
这般做派,当真是要做皇后了呢,后边的人都冷眼瞧着,慕容馥跋扈,柳氏愚蠢,当真是一出好戏,只管瞧好便是了。
慕容馥往下走了两步台阶,走到柳氏的面跟前:“我素来这样,你忍得很辛苦对么?往后自然是还要忍许多年的,你忍得辛苦,这张嘴想必还有更多管不住的时候,可惜的是,我不爱听你说的那些话,你也没那个本事叫我改了这脾性,怎么办呢?岂不是太过委屈你了?”
这话是说给柳氏听的,慕容馥含笑的脸却看过每一个人,冷森森的,惊得人心肝发颤。
她像是自问自答,没等柳氏再说话,便握紧了交叠的双手,下了结论:
“这丫头瞧你一眼,你便要挖了她的眼睛,如今你言语冒犯主母,我便拔了你的舌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