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那两种分明习性不同却能长在一块的草药是施展幻术的结果。
等不及第三种草药在视野范围内出现,反正就算找到了,明知有鬼的两人也不可能去摘。哪管幻境背后的主宰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池珮想了想,直接一剑给它干碎喽。
什么?像是上回离光镇那般寻找幻核,逐步解决?
朋友,路走窄了。
就在幻境如同遭受重击的镜面般成网状齐齐碎裂后,眼前蓦然开阔了许多,然后便有一只拳头大小的黄蜂模样的妖兽自近边的树上直直坠落。
池珮走来,擒住了它的一双翅膀,:“就是你?”
忍着剧痛,迷梦蜂睁眼看清了她的修为,不甘质问:“就凭你一个小小金丹,为什么能一击粉碎我花费了大心思编织的幻境?”
剑修攻击力素来强悍,在一众道法流派中若是要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再者池珮身负剑骨天赋奇高,在剑修中算是顶尖的那一批,具有跨境界作战的强横实力,自是能够做到这一点。
只是还未等她回答,便有一道清冽的声线由远及近:“那是我们家族年轻一代中的最强剑修,有这般实力又有何稀奇?”
迷梦蜂面上的怨怼之色稍稍和缓,池珮则是回过头,蹙了眉讶异道:“你怎么起来了?身体现在如何?实在难受就别逞强。”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为他搭脉,半晌眉头
非但没有舒展,反倒愈发紧锁,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青年:“长能耐了?会将魔气和紊乱的灵气聚在一处给一同锁在丹田了?池千砚,你可真是好样的。”
知道她会直呼其名多半是气到了极点,池千砚面色不变,只当后半句是称赞的话语:“谢谢夸奖。”
池珮兀自生了会闷气,到底还是斜过眼睨他:“为什么不让我来疏导,莫不是瞧不上我?”
“是怕耽误你。”
而会有如今的做法也是出自同一个缘由。
池珮叹了口气,头疼道:“等会回去,问问秦长老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还不想年纪轻轻的,就体验一番黑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凉气飕飕地扫他一眼,着重强调:“还是友人。”
这人对自己下手是真狠,对着丹田这么重要的地方都敢动手。如果说此前的状况是慢性病,步步紧逼地做着侵吞,那么当下可倒好,直接死缓,而缓期究竟是三天还是三个月吗,就要看那缕魔气发展的状况如何。
池千砚本人倒是坦然:“必死则生,幸生则死。”
顺着那节细腕将她想要收回的手反握住,传递无声的慰藉。他半垂眼帘,低低道,声音中透着一种漠然:“总不过是一场生死。”
除去她,还有秦长老,像他这样被尘世所厌弃之人,就算死了,又有谁会在乎?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嘈杂的喧闹声传来,其中或多或
少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幻境碎裂的瞬间,众人皆被从中解放了出来,他们实际上就是两人看见的那几株药草,当时如若采下了,便会间接对同伴造成损害。因为在现实中所处的空间并不远,所以很快接连到了此处。
“应师姐,这句话我似乎曾在书中见到过,前一句是不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
应冰吟神情古怪地望了眼那边若有若无的黏糊氛围,含糊应道:“是吧。”
很快,不远处的一声惊呼打断了这场对话,同时被吸引过去的还有两人的注意力。
自东南边的草丛走出便是一处断崖,容云川在来时身边也像是应冰吟一样跟了两个弟子,此刻他便与其中一位悬在山崖上。
对这人,池珮也有印象,不过说来就有意思了——那个弟子是个姐宝,开口闭口就是“我姐怎么怎么地”,路上遇到朵稀奇点的花都要摘下一朵放进储物袋里,说是要拿回去给他姐看。
池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晃而过,最后定格在那奇特的姿势上,前者伸出手,后者背对着前者,一时竟不知是要将他推下悬崖还是要拉他一把。
她低下头,捏了捏还被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迷梦蜂,将它提溜到面前与双眼持平,似笑非笑:“你懂我意思吧?”
小命就掌控在那女阎王手上,迷梦蜂就是不懂也得懂,其实那两人是这一队人中它带出的最满意的一组,心
中欲望被尽数勾引了出来,深陷幻境无法自拔,不然也不能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迟疑间,翅膀处传来钻心般的疼痛,便不敢再想。
那两人转瞬便恢复了正常。
容云川反应迅速,将眼底的那抹阴霾快速掩去,一手将半只脚已然悬空的姐宝弟子拉至安全区,拍了拍胸貌似紧张地缓了口气,继而关怀道:“没事吧,方才眼见舒逸你就要坠崖了,可是吓了我一跳。”
另一个叫做容白的弟子也在此时凑了过来,帮着腔。
云舒逸果然信以为真,感恩戴德:“定是那制造幻境的妖兽搞的鬼,容师兄谢谢你,不然我要是坠崖了,不知道我姐会多伤心。”
“。。。。。。”
旁观者清,池珮满眼狐疑,敏锐的鉴人雷达响个不停,总觉得容云川那货色瞧着不像是会有这幅好心肠的样子。
想着便忽然听迷梦蜂一声惊呼,手上也能感受到它挣扎的力度猛然加大,像是瞬间染上了躁狂症。
“不好!快放开我!”
池珮按着它没有动作,微眯着眼竖起耳朵,众人也一个个脸色微变,屏息凝神,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将至的信号。
蹄声纷沓,雷鸣般轰然在耳际炸开,这声势比起那日的独角狼群围而攻之不可不谓十分相似,而区别就在于响度提升了少说五倍。
一时间,整座山头好似遇上了地龙翻身,都在颤抖个不停。
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