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几声不得回应,才知是高烧卷土重来,不过几瞬,又是扑通一声。
朝姬搂住猝然晕厥的女人,蹙眉唤道:“妙仪。”
沈夫人的修为本就不够支撑一个足足覆盖整个城镇的大型幻阵的数日运行,若不是朝姬修为高强,又是擅长制造
幻境的狐族,她怕是连支开一个幻境都做不到。
现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力竭晕倒不足为奇。
只是支撑幻境的法术在失去神智前下意识地收回,这也就意味着——
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宣珮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鸟飞树动,并无特别,除去湛蓝如洗的天幕如同碎落的明镜,一片片化作光点消散于其后显现出的幽黑之中。
再度望去已是红霞满天,殷红似血刺眼无比,斜空夕岚映于眼底,还有周遭有别寻常的精心布置,沈若芙晃了晃神。一阵恍惚。
循环彻底破碎,第三日终于到来。
而这一天,本该是她的及笄礼才对。
与景色变换相对应的是记忆的恢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沈真君拉下脸来,化不开的阴翳凝结在眼底。
放出灵识感应到罪魁祸首的位置,不过三息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贱人!”
看也不看周围都有何人,他在怒骂的瞬间抬手欲打,扬起的掌风呼啸凌厉,只不过手挥到中途就被截住。
钳住他的手腕迫使其动弹不得,朝姬唇边仍旧挂有弧度,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神情充溢可怖的冷意。
“朝姬,”沈真君看出她站在沈夫人那一边,被背叛的愤怒使得怒火一瞬达到了巅峰,他怒极反笑,拔剑指向她,“你也要同我作对吗?像你这种空有美色的弱女子,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
“再说一遍,谁能被谁一根手指
头捏死?”
朝姬状似温和地复述了一遍他所说的话,这些日按捺的威压悉数释放。
化神境。
这是一位化神境的大妖。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沈真君的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
“其实,”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卑微道,“这位大人,在下只是路过。”
伪装的游戏彻底结束,朝姬懒得奉于他一个眼神:“滚。”
“等等,”沈夫人适时醒来,揉了揉眉心,定定望向曾经的意中人,“为何要将母蛊放在若芙身上?”
沈真君是标准的墙头草,面对发妻又恢复了睥睨的神情,挑了挑眉:“你都知道了?”
说完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若不是清楚这些破事,无缘无故编织幻境做什么。
纵使被异样冰冷的目光盯视,他的脸上也没有半分因为迫害女儿的事情被揭穿的羞赧,反倒振振有词,外露的情绪中并无心虚。
“女人都成不了大事,你便是如此。”
到这个地步了,沈真君索性就把事情摊开了讲,涉及往事,话语间带了几分追思:“那年初见你高高在上,旁人皆夸赞你天赋高超未来必是大有可为,无人注意到旁边的我我,可我在族中也是风光无限的天才。”
不可言说的嫉妒在暗处疯狂地生长,于是设计勾引了对方,在引诱她陷入爱情的浪潮后又哄骗她自请退出太初门。
谋划实现的太过容易,之后试探着纳妾又被无言默许,从此
以后行事再无顾忌,对女修的轻视也随着自负一同膨胀。
朝姬听得面无表情地握起拳头,沈真君见状生怕挨打,赶忙往后一跳,不忘继续道。
“她也是,连剑术都学不好,将来还能有什么成就,倒不如成为母蛊的载体多少发挥一些价值,也不枉本尊生养她一场。”
。。。。。。好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渣。
从旁听着,宣珮简直要被他歪曲的脑回路折服了,苏知瑶也是一脸阴沉,看起来就跟马上要掏出四十米大刀砍这王八一刀似的。
两位曾受原生家庭搓磨的同学皆被勾起痛苦回忆,事主沈若芙也不例外,负面情绪更甚。
她自己同这位骄横的父亲相处时间没多少感情不深,只是在为原主可惜。
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学习某科的料,在另一门科目上却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