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每日吃食都是厨房特定弄好的,只需让人将准备好的饭菜端回去即可,路途之中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周边看看。
老太太还有一个怪癖,到了饭点就必须要立刻用饭才行,若是耽误了恐怕就要发脾气了。
“接个厨房这菜做的有点儿淡了,你一会儿去跟他们说一声,要是再不好好做,就回家吧。”老太太扒拉着菜盘子里的菜,一共六道菜,几乎没有一样是让她心仪的。
这人不仅有特性,还特别的难伺候。
挑了一会儿,老太太似乎没有心情吃下去了,对着江瓷说:“算了,没胃口了,拿去倒掉吧,或者,你吃了。”
总之愿意弄哪里去弄哪里去,不要放在她眼前碍眼就好。
吃剩的东西江瓷自然也是没有胃口继续吃,倒是可以趁着去厨房传话的机会在院子里走动一下。
走在李府大院里,路过的小厮和婢女纷纷朝着江瓷投过来可怜的目光,也不知道他们这眼神到底是想表述什么。
几乎没有人是不朝她身上看两眼的,但却都不说是为什么,也没有像一早那样听到旁边人的议论。
老太太的院子到厨房有些远,但为了证实还是先去了厨房。厨房的总管看了一眼江瓷,对于老太太的身边贴身婢女总是记忆深刻的。
见到了更是恭敬的说:“你就是新来的小瓷姑娘吧?可是老太太那边有什么问题?”
听厨房总管这么说,江瓷也就明白了,平日里老太太没少让自己的婢女来传话,看起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怕江瓷不理解,厨房总管解释道:“老太太上年纪了,嘴挑一些,有时饭菜不合口味便会拆人前来告诉一声,厨房下次也会多注意的。”
这也就间接和江瓷说明了家人之间是团结的,只需要告知下次需要注意什么,没必要教训人。
不过这样也好,江瓷在这里也不至于与人结仇。不弱,就像老太太那样的个性,她身边的婢女,长此以往未必不会让人觉得同样刁钻。
“老太太只是说今日的饭菜有些淡了,并没有说其他的,您可以放心。”江瓷语气和善的讲述着。
总管一边点着头,一边吩咐厨房的其他人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说:“你们都记住了,下次老太太的饭菜一定要用心背,多尝几遍,不要因为一时着急就疏忽了。”
毕竟老太太的贴身侍女还在这里样子,总是要做一做的。
交代完以后,掌勺的大厨嘟囔了一句:“今日淡了,明日咸了,这老太太呀就没有一日是正好的。”
听到了这句抱怨,江瓷本来是打算装作没听见一样的。毕竟是打工人,哪有不疯的呢。
可总管却担心眼前这个人和他们并不会很快一条心,于是替大厨解释,“宋师傅就是这个样子,嘴比脑袋快,他其实每一日对老太太的饭菜也是格外的上心啊!”
其实就算不帮他说好话,江瓷也不会在意的。但如今面子已经给了,收着还是要收着的。
“自然,虽然我刚来,但我也理解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侍奉老太太了。”江瓷莞尔一笑,给人留下了一个温婉善良的形象。
多结识两个人终究应该是有好处的,这厨房每日里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有什么消息听的也是最多的。
要是能和这总管搞好关系,也没准可以套话出来。
在江瓷准备离开的时候,对面一个人推着一车大白菜朝着厨房门口走过来,险些撞到了江瓷身上。
厨房总管本来是有意出来送一下江瓷的,正巧看到这一幕,连忙跑出来指责道:“哎呦呦呦,这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要是撞到了小瓷姑娘怎么办?”
“没关系没关系,没有剐蹭到。”江瓷不停的摆手,一点小问题,还是不要因为自己让别人遭到训斥,这样很容易拉仇恨的!
可谁也没想到,当那送菜的小厮抬起头来时,江瓷直接呆住了。
陆知白!?
二人就这么对视一眼,时间仿若隔世。
本来还想着调查一下陆知白被送到了哪里做活,没想到就正是这厨房。厨房总管并不知道两个人是认识的,还在因为刚刚的时候而担心。
“这位是厨房新来的,叫小白,人有些毛手毛脚的,别见怪。”厨房总管虽然训斥着陆知白,可是话里话外还是偏向护着的。
既然这样就放心了,二人之间离得这么近,总有什么可以传递消息的机会。并且本身就有意想要和厨房总管结识,有了陆知白应该更加轻而易举。
互相做礼后江瓷离开了,回到院子里时,老太太正站在屋外死死的盯着她。
“去哪儿了?刚刚在外面叫你那么多声都不答应!”老太太似乎抱怨她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可这不是她让先去厨房告诉一声的吗?这老太太莫不是有什么阿尔兹海默症。
江瓷本来就是出去替老太太办事的,说起话来腰板儿也直,语气也非常严肃的说:“奴婢刚刚去厨房和总管说了,下次您的饭菜都要严格来做。”
这么一说,老太太似乎想了起来,但碍于自己的面子还是要教训一下,“下次出去记得早点儿回来,外面都是妖怪,都想吃了你。”
老太太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说起话来也疯疯癫癫的,没有一丝逻辑,相信科学的时代怎么就会有妖怪?
老太太说完就进屋去了,江瓷看着远处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左顾右看附近只有这一人时悄悄靠了过去。
陆知白在一处僻静之地等江瓷,等人一到急忙将手里的纸条塞到了江瓷手上,什么话都没留下便急急离开了。
这个陆知白,谨慎的也太像做贼了一些。
江瓷捏着纸条,一直回到了婢女所住的偏房当中才放心打开查看。
厨房总管有意拉拢,李公子三日未在府上,暂时安全。
简短的几个字,江瓷就知道陆知白一定是懂她的,在膳房门口匆匆一瞥,就已经知道江瓷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