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早年间造了太多的杀孽,如今心有余悸了吧?
别怕,他这就来,送这位靳大人一路走好,永登极乐!
喀嚓喀嚓……
颠簸的马车内,李落的身子随着怀里的箱子,在不停地晃动着。
他盯着脚尖,神情有些恍惚。
当听到有人唤自己时,猛然抬起头。
是段垂文,目光中蕴着锐利及淡淡的疑惑。
“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是、是啊……”小太监叹了口气,“想到今天要回京,心里面……不是个滋味。”
段垂文放下手中的卷宗,一副愿意继续聆听的样子。
“奴才以为,回来的时候,能与公主一起的,不曾想,还是……”
“你是对我没信心吗?”
“呃?”听到这样的话,李落先是一愣,随即拼命摇头,“怎么会!不是的,段、段大人您真的很厉害,您……”
他的语气很急切,试图表达着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说,最终局促不安地拧着指头道:“奴才是觉得,虽然到了京师,但回宫……”
“没让你回宫。”段垂文道,“不是说好要一直跟着我么,何况我们彼此承诺的事,尚未完成。”
李落低头看着怀里的匣子,默默收紧双臂,用力点了下头:“嗯!”忽然,似想
起什么,左右一个张望,疑惑道,“对了,太子殿下和那位……叫阿黄的宫婢呢?”
“接下来的场合,他不太方便现身,遂以,先回去了。”
“不太方便?”这世上,还有太子不方便去的地方吗。
段垂文勾了勾唇角,淡淡一笑:“审案子就如同捕猎,有些时候网子不能收得太紧,否则容易适得其反,太子若是在,我的发挥将受限,而对方,亦然。”
说话间,朱门已在不远处。
乌黑的牌匾上,刻着几个烫金大字——侍郎府。
试问查案查到一条船上的,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段大人一撩袍摆,拾阶而上。
无论是谁,只要犯了罪,他必定追查到底!
宽阔的宫道,一顶华轿正在徐徐前行。
所经之处,臣子、宫人皆自发行礼避让或跪地,待轿子走远了,才敢起身。
黄蜂走在一侧,睨着轿内托着腮、正闭目养神之人,小声道:“主子,是直接回内殿,还是去温池……”
“不,去上书房。”
“嗳?”
“有些事,本宫要与父皇聊聊。”夏侯芷欠了欠身,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
侍婢的话尚未出口,轿子猛地一顿。
“谁!”随轿的侍卫高喝道,“敢惊扰太子的宫轿,还不速速出来领罚!”
两道身影,自宫墙后方慢慢走出。
一个面色怯怯的小宫女,搀扶着另一名身穿藕色宫装的妇人。
此女佝偻着背,年纪明明
看上去不算多老,但行动十分迟缓,走三步便要歇上一步,可仍是气喘吁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