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影已至面前。
门窗刚一阖拢,夏侯芷就迫不及待道:“那戴县令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想象中强啊,你刚刚那么吓唬他,居然都没松口?”
段垂文挽起袖口,拎过茶壶放到小炉上:“殿下真是聪慧之至。”
“难得听见你夸我。”她笑得狭促,“夸得不错,往后记得再接再厉。”
趁着烧水的空档,他取来两只茶碗,一边稍作清洗,一边道:“那殿下认为,此局与掳走九公主的歹人,是否有关?”
“说不好。”夏侯芷托起腮,“反正到目前为止,我没看出有什么,不过你方才说,那戴县令数年前原是当刽子手的,一个和屠夫差不多地位的人,居然能坐上了知县的位子,要说没点猫腻,自是不可能。”
“嗯,戴高有个把柄,亦或说,是曾做过一件非常严重的亏心事,而如今,对方似乎来找他算账了,故出现了这一系列装神弄鬼之事。”
水开了,缓缓注入洗得透亮的瓷碗中,段垂文端起其中一碗,推了过去。
夏侯芷顺手接过,下意识凑到唇边吹了吹:“可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一切,和一个几乎没出过皇城的公主能有什么联系。”
说罢,低头抿了口,下一瞬,差点喷出来。
“咳咳……你、你怎么没放茶叶?”
“等明天,或许就能窥得一部分真相了。”段垂文不紧不慢地也喝了口,那怡然的姿态,仿佛他
们喝的不是同一壶水,“这个时辰了,还喝什么茶,当心难以入眠,何况戴家的茶叶,殿下定然是瞧不上的。”
“……我很欣慰,你已经开始了解我了。”
“……”
明明没有饮浓茶,可不知为何,段垂文仍是一夜未曾安眠。
好像有什么不良的预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叫他辗转反侧。
天蒙蒙亮时,便披衣起身,打算去外面走走。
刚推开门,与一小厮差点迎头撞上。
对方先是一愣,随即扑了过来,揪住他的衣襟,急切道:“神医!快!老爷……老爷好像没气了!”
主屋的院子里黑压压全是人,寝房里传出嘤嘤的哽咽声。
戴夫人转头看见他们,如死灰般的面色霎时乍现出希翼的光芒。
“您、您快给看看,老爷他、他好像……但我不确定,我不知道……”妇人语无伦次地哭诉着,“昨晚我担心倩倩醒来以后会害怕,就在耳房陪了一宿,明明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明明临睡前他还跟我说……说明天早上想吃我亲手煮的红豆汤……神医,老爷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死人和活人的区别,段垂文最熟悉不过。
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完全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面部已经开始出现明显尸斑,可见死亡时间至少有两三个时辰以上。
“你看。”夏侯芷递来一只小空瓶子,“床尾捡到的,气味不大对。”
“生乌川的味道,是剧毒。”
“
被凶手毒死的?”她瞥了眼戴夫人,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