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黄蜂凑了过来,将用布巾包过的竹筒塞到她怀里,小声道,“里面放了红糖和枣子,您
慢慢喝。”
竹筒热乎乎的,贴着手心。
又香又甜的糖水,顺着喉头往下滑,一直滑进胃里。
里外夹攻,暖意洋洋,整个人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气儿。
“要不待会儿,您坐到卑职后面,可以闭目养神,自然就不会那么痛了。”黄蜂提议道。
夏侯芷没好气地轻哼:“那本宫的面子,岂不是丢尽了?”
“可……”
黄蜂本欲再劝,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近,于她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你……怎么了,可要去附近的城镇就医?”
段垂文眼中的担心十分坦诚,话也并不是客气话。
夏侯芷不禁想到出发前,他那句毫不留情的言语。
若是跟不上,便自行回宫。
当时的表情那么严肃,没想到会为自己破例。
许是身体变得舒服了些,戏谑的心思再度升起。
她伸出根手指头,勾了勾:“靠近些,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段垂文迟疑了一瞬,依言而为。
“我年幼时曾中过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每个月固定的那么几天,还是会复发,复发时气血会格外虚弱,不用吃药,熬过这几天便能好。”
青年说得煞有其事,加上那副虚弱的样子,根本不像装出来的,段垂文不得不相信。
“既然如此……”
他刚开口,即被打断。
夏侯芷一脸怅然道:“我知道,你要赶我回京了对不对?这样吧,你先走,我随后抵达,彼时再与你汇合,如何?”
“不行。”段垂文
想也没想的拒绝道,“这里荒郊野岭的,你与婢女单独赶路,非常不安全。”
“那怎么办呢?”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其实我就是精力跟不上,所以驭马才会慢,如果有个人带着我的话……唉,可咱们两个大男人,总不好共乘一骑吧?”
“只要殿下不嫌弃,有何不可。”
随后,黄蜂看着自家主子笑眯眯地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所以说,殿下刚刚是在嫌弃她吗?
半刻之后,众人再度上了路。
这回,重新做了安排。
夏侯芷裹得跟头熊似的,坐在段垂文身后,伸手环住窄腰,并将两只手揣进对方的披风里。
“会不会抱得太紧了?”她十分好心的问道。
“……不会。”段大人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个病人,竭力克制住心中翻涌的怪异,沉声道,“你可以再环紧些,当心摔下去。”
“好,多谢段兄,你真是个大好人。”
说话间,青年呼出的热气尽数扑打在后颈。
段垂文耳根一热,连忙甩鞭策马,绝尘而去。
风呼呼地在耳边吹着。
夏侯芷趴在男人宽厚的背上,感觉到源源不断地热量正隔着衣衫传来,熨帖着她整个人。
与此同时,鼻息间,还有股好闻的味道。
不同于她的熏香,是一种很纯粹的,男人的味道。
像是雨后的草原,又似空灵的山谷。
她闭上眼,舒服得几乎快要睡着了。
接下来两个多时辰的路,变成不再那么漫长。
夏侯芷甚至觉得,似乎眨眼间,就抵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