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侧着身,面色发青,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高耸的颧骨。
黑洞般的眼睛,望向人时,让人不寒而栗。
“过来,给我看看。”
对方再次开口,楚婕怜愣了下,刚想起身过去,却见对方眯起眼睛,发灰的唇再次掀启。
“跪着过来。”
刚抬起一半的腿生生落下,砸在之前行房时被桶底撞击到的地方,疼的她眼瞳一紧。
却不敢耽搁,生忍着拖跪到床边,一靠近,难闻的气息更加浓烈,伴随着行将就木的死气。
楚婕怜生生忍住呕吐出来的冲动,脸色发紧地半耷拉着眉眼。
感受到那双枯瘦的手在自己面颊上游走,尖锐的指甲甚至刺过她娇嫩的皮肤。
她全身绷着,忍受着这比在木桶里围观更难忍受的折磨。
“倒是个好模样,难怪了。”
老公爷似是而非的说完,手慢慢收回去,楚婕怜正欲松口气,却又听到对方阴沉的声音。
“生下男丁,你活,日后便是这府里的夫人,若是女子,你全家都得死。”
一句话,如同阎王令,楚婕怜望向床上的人,只见他已经阖上眼皮,但那泛青的眼底却仍然让人生畏。
心底冒出寒意,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起来,直到掌心传来刺痛,她才发觉,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已经刺破掌心。
老公爷大概是睡去了,楚婕怜跪在那里,仿佛像是石化了般,不敢动也不敢离开。
直到腿麻到失去知觉,这才听到外面传来声音,“老爷,药来了。”
“去把药端来。”
床上传来声音,楚婕怜这才意识到,她跪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老公爷根本没有睡。
他是故意在惩罚她。
是啊,为了活命,让儿子替代自己行房,纵有不甘和折辱,这怒和怨,撒在的也是她这种身份卑贱的人身上。
咽下口中的腥甜,楚婕怜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几乎每走一步,脚底便像是踩在无数支钢针上,痛麻难当。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打开门,管家站在外面,手里端着药碗,满脸不耐。
“磨磨蹭蹭的,耽误了老爷服药,你十条命都不够。”
说罢,将药碗塞到楚婕怜手里,“记住,给老爷服完后,替他擦背更衣,还要揉捏腿脚。”
管家离开后,楚婕怜看着那碗腥臭无比的药,听说里面有童子尿和女人的血,恨不得连碗带药全扔出去。
可是最终她还是默默回了内室,朝着床上那团隆起,恭顺无比的跪下。
“老爷,药来了,请服药。”
“端来。”
有了前车之鉴,楚婕怜将药碗端着,跪着来到床边,老公爷又睁开了他那双骇人的眼睛。
眸子比刚才透亮几分,但显得更加骇人。
他望向那碗药,半阖着眼皮,枯指扬了扬,“你先替我尝尝。”
楚婕怜端着碗的手顿住,心里像是有千万头猛兽叫嚣,血液几乎都逆流了。
可就在她犹豫之间,老公爷再次开口,“你那个阿弟,在牢里关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