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来,整理了凌乱不堪的衣服,揉了揉微微有些肿胀的脸颊,强装镇静,问道:“黄总管,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黄靖嗯了一声,“春芽,今日之事。看在少爷面子上,我不计较了。”
春芽一听,匍匐贴地,哭得浑身颤抖,感激涕零,好似将灵魂也交给了黄靖。
“黄总管果然宰相肚里能撑船,云然佩服之至。”
见黄靖并不先回答赵云然的话,而是与春芽不计较她在背后他。
陈素月还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在春芽匍匐在地后,突然就明白过来,更明白了春芽不求少爷,而是求黄靖的原因。
求少爷,只能保住现在,求黄靖,才能保住将来。因为少爷不可能永远在她身边当她的保护神,而黄靖却可能在以后随便找个理由便制住她。
对于未知的恐惧,是任何人承受不聊。更何况,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丫头。
黄靖呢,很会做人。表面上他不与少爷赵云然话,只是不与春芽计较。实则已经与少爷话了,更卖了他一个很大的面子。
这是承诺,以后也不会对春芽怎样,不会伤害春芽。等于是变相的服赵云然的软,也给自己留了三分余地。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因此春芽才哭得好似重获新生一般。
赵云然也不住赞叹黄靖。
陈素月看着赵云然,他侧脸俊秀,透露出一股令人不易擦觉的深沉。虽然脸上挂着笑脸,但眼神深邃,像是藏着东西。
那东西犹如隐藏在上了锁的宝箱里,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
为何陈素月能够看到呢?因为,她与他一样,也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绝不能与外壤。
陈素月心道,这少年姓赵,叫做赵云然,黄靖称他为少爷,难道他是赵屹的儿子。
赵屹的儿子都是恺字辈,为何他偏偏叫做赵云然?陈素月想到。
“不知黄总管来到寒舍有何贵干?”赵云然问道。
黄靖向赵云然拱了拱手,眼睛瞥了一眼陈素月,“奴才前来,并非寻少爷下棋闲聊,而是奉了三姐之命,来请汪姑娘的。”
“汪姑娘?”赵云然转过头来,问背靠在床棱的陈素月,瞳孔闪烁,“你是爹从汪尚书家救回来的汪翎予?”
陈素月心道,老娘是个冒牌货,嘴上却又不得不承认,点头道:“是的。”
赵云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呀。”
陈素月见他豁然开朗,像是想明白了一件什么事情的模样,心道为什么原来是我?他想到了什么事情?
赵云然问道:“三姐找汪姑娘什么事?”
“三姐只是让奴才过来请汪姑娘,具体何事奴才不知。”黄靖道。
赵云然嘴角上翘,“这么,清晨时分,你准备用袋子套走汪姑娘,也是三姐的意思了?”
黄靖倒没否认,“是的。”
“三姐为何要这么做?”
黄靖沉默,并不回答赵云然的问题。赵云然见他犹豫,又问了一遍,这一遍,声音提高了些。
“奴才不好。”黄靖看了一眼春芽。
春芽立即会意,借故去为少爷准备晚餐,离开了。
“吧,来我听听。”
黄靖看了看陈素月,张嘴缓缓道:“大少爷准备害死汪姑娘。因此,三姐让我把汪姑娘先藏起来,别被大少爷现,是以我才会用麻袋装汪姑娘。”
赵云然听见这话神情一愣。
陈素月心中了然,大少爷赵恺杰要害死的,是真的汪翎予,不是她这个假的。
不过,她心中疑惑,大少爷的阴谋,黄靖怎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