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士兵轮流挖地道,估摸能在半个月的内挖通。
白天得空时,元青姝收到一封信,说是乾卫大牢里传出来的。
信是谢仁写的,信上详细写了他为什么虚构宝藏,引得西莽人杀了几万并州百姓一事,内容和言予怀所说如出一辙,只是要更加详细。
信的最后,谢仁说自知罪孽深重,但是他不后悔,唯独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以后不能保护他。
他还说,见到元青姝的第一面就知道元将军宅心仁厚,和传说中的一样,是大元人的保护神,他虽有罪,但孩子是无辜的,希望她还能救一次自己的孩子。
元青姝看完信后心里隐约不安,急匆匆赶到大牢内,谢仁夫妻俩已经咬舌自尽。
从大牢内出来时,碰到言予怀,和言予怀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两人又去了谢仁家中。
二人远远的看到谢仁家的门开着,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听意思,好像是大家都已经知道并州死了这么多人是出于谢仁的报复,如今谢仁被抓,他们报复不到谢仁身上,就来对付他的孩子。
两人对视一眼,大步走进屋内,不算小的屋子被围的水泄不通,人们都仇视的看着角落里的孩子,对一个孩子口出世间恶毒之语,甚至还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拳头。
元青姝冲过去把孩子救了下来,护在身后,严厉呵斥,其他人还在反驳,直到言予怀开口,“按照大元律,当众闹事者,每人杖责三十,情节严重者,配边关。”
此言一出,将屋内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们这才灰溜溜的散了,元青姝也这才有机会看清自己护在身后的孩子。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脸,他十分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是没有晒过太阳的那种苍白,头黄,双眼无神,不知是刚才被吓到了还是什么。
突然,孩子扑进元青姝的怀里,叫了一声娘,元青姝心中的母爱瞬间泛滥,当即决定,领养这个孩子。
当她和言予怀说出自己的决定时,言予怀并没有反对,不过他沉着脸,似乎有心事。
尽管如此,出门时,他还是接过元青姝手中的孩子,自己抱在手里。
元青姝看着他瘦弱的身板,“要不还是我来抱吧?”
他微微挑眉,“我是男子,重活儿脏活儿理应由我来做。再说了,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我还能抱不动?”
他说的倒是轻松,五六岁的孩子,怎么也得三十多斤近四十斤,没走多久,他已经气喘吁吁。
元青姝憋着笑,“要不还是我来吧?”
他的男子自尊心作祟,咬着牙说自己可以,不要瞧不起自己,甚至还有些赌气的加快脚下的步伐。
回到家中,他已然是汗如雨下,面色通红,双手还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因为怕被元青姝看到从而瞧不起自己,连忙把手藏在身后。
元青姝看着他明明已经气喘吁吁,还故作轻松说自己不累,还可以继续抱着他的话和努力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他黑着脸,十分不悦。
哦豁,生气了。
元青姝又去哄他,“哎呀,不就是抱不动一个孩子嘛,多大的事儿,每个人的实力本就有悬殊,这不奇怪,再说了,我又不会说因为你抱不动一个孩子而嫌弃你。”
他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元青姝又把他拉到一旁,“我有点事想问你。”
“为什么我们把这孩子抱回来,你就一直板着脸,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不是不喜欢他,是不喜欢被人算计。”
“什么意思?”
“你没有现,我们是被谢仁夫妻俩算计了吗?他设计害得并州城几乎一半的百姓遇害,按理来说,他也算是大仇得报,且从我们夺回并州后,城门大开,他并没有带领家人离开并州,而是坐在家里等着我们来抓他。”
“这……或许是他良心不安。”
“他不是良心不安,他只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可是孩子他始终是放心不下,于是给你写信,希望初为人母的你能够母爱泛滥,收养这个孩子。”
“还有那孩子叫的那一声娘,五六岁的孩子,怎么会认不清楚自己的娘?”
“以及他即便是被大家围住,也丝毫不惧,只是愣愣的看向门口的方向,这都足以说明早就有人告诉他会有人来救他,这个人,就只能是谢仁。”
若说这其中一点能是巧合,这么多年同时存在,元青姝就不得不相信言予怀所说的真实性。
思考了一会儿,她下定决心,“他也只是想安然的活下去,本质上,他没有错。”
“但是他们一开始就用心不良,就凭这一点,我没办法对他们一家人有什么好感。”
见元青姝不说话,他眉头微皱,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你是必须要领养了?”
元青姝摇头,“我是在和你认真的商量这件事,毕竟我们以后是要共度余生的人。”
言予怀紧皱的眉头在听到这句话时立刻舒展开,原本的坚持在这一刻瞬间分崩离析,马上改口,“好吧,那我们就一起领养了这个孩子吧,黑球有个伴也好。”
元青姝,“……”
这孩子就留在了他们身边,这次言予怀给起的大名,叫言知遇,元青姝给起的小名,叫黑豆,她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和黑球是兄弟。”
言予怀心里道,你难道忘记了你还有条狗叫黑炮?难不成他们仨也是兄弟?
……
十天后的晚上,云臣兴匆匆的来找她,经过士兵们的加班加点,日夜兼程,不懈努力,地道即将挖通。
元青姝带着李校尉一起去地道内看了看,按照目前的度,估摸着明天这处地洞将被挖通。
如今已经可以准备攻城,万事俱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