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穿了她的疑虑,“未来小麦”看向她:“没错,你便是过去的我,我便是未来的你。”
小麦下意识地说道:“不可能,溯洄鼎没办法把本体传送回过去。”
未来的小麦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她:“你还是那么弱小,正因为弱小,才会害了身边所有的人。”抬手之间,一道光门已经出现在她面前,“《录鬼簿》彻底融合之后,便能打开时空通道,我不需要溯洄鼎便能回到过去。”
这无疑是巨大的能力,几乎与神媲美。
只是未来的她没有说的是,使用这种时空之门是有巨大代价的。至少对她来说,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九离在她身上感应到了将死之人的气息,应该是使用了类似于献祭灵魂的做法。
“停下来吧,我会帮你修复受损的神魂。回到你所在的时代,好好生活。”九离开口做出承诺。
目前能够修复她神魂的,只有他的神力。
她虽然只是未来的某种可能,但到底也与身边的小麦有千丝万缕的因果联系。九离不愿看到她生命垂危,面临魂飞魄散的下场。
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她笑了,且笑得不能自已,笑得眼中泛出了泪光。
雪也在旁边静静站着,双眼不曾离开过她。那种失去一切的痛苦,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都能体会到。
垂眸,若不是得知欧阳家满门被屠戮,他怕也不会失去理智被人陷害吧。就连那向来体弱多病的幼弟,都不能幸免。失去重要之人的怒与苦,他比谁都更能体会。
他为她所救,一路追随于她,更是回到过往,一切只为成全她心中的道义。
敛去眸中哀伤,他没有多言,一如既往地守候在她身侧。
未来的小麦终是拭了拭眼角的泪花,控诉道:“好好生活?怎么好好生活?告诉我,你们一个个都不在了,剩我一个人背负着所有,我要怎么承受这种建立在牺牲之上的生活!”
指尖微动,九离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他在不久的未来,会为了她而牺牲?
对于已经修成神格的他来说,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但一如她所说,如果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她遇到了不可化解的危机,他确实哪怕牺牲了自己也断然会救她的。
小麦听着未来的自己一次次语出惊人,心中骇然,忍不住追问:“什么叫‘你们一个个都不在了’?大家都怎么了?”
小麦身边之人不多,但每一个与之深交的人,均是她认可的朋友,是她重视之人。
如果真如未来的自己所言,他们都将遭遇不测吗?!
无论如何,小麦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理智又告诉她,对方没有任何理由来欺骗她。
眸中神色坚定,未来的她似乎早就有了决断:“只要我们身负《录鬼簿》,这世界便不会容许我们安宁度日。与其日后害了珍视之人,不如就由我亲手了结你。”
她历经万难,将本体送到这个时代,为的就是做个了断,让一切回归原点。
她看向小麦,神色中有愧疚:“对不起,任何一条都是死路,我解不开这个局。没有希望,除非你死。”
只有过去的自己死去,未来的自己才会消亡,那些为她而死的人,才能最终走出困局。
“原来,你是真的想杀我。”小麦回想起了之前在公馆大门外遭遇的袭击。
“没错,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从你在可可西亚村开始。”临了,她道明了很多事情,“送你去可可西亚村的,是我。把司徒贵史的手帕交给奶奶的,也是我。”
一直寻觅的真相,其中却有着这样的曲折,小麦不解:“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动手,为什么不给还是婴儿的我直接来上一刀?为什么偏偏要等到现在?!”
小麦的情绪有些失控,九离轻轻拉过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别怕,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只要他在,便绝不会让她出事。哪怕是未来的她,亦不行。
看着九离对过去的自己呵护备至,就和艾伦一样。他们每一个人都为她付出那么多,用他们的死换取她的生,她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承受?
失去他们的未来,沉重压抑,她不愿再独自负重前行。
“我需要你接触《录鬼簿》,需要你彻底与《录鬼簿》融合。只有完成融合,我才能连带着《录鬼簿》一起,将自己彻底抹杀。”她说得平淡,仿佛这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
闻言,不等小麦做出反应,九离已经挡在她身前:“你该知道,有我在,你便动不了她。”
他如今已是天界之神,任凭未来的小麦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轻易赢得过他。
然而未来的她没有多解释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连带着《录鬼簿》一起,毁掉过去的自己,否则一切都还是会走向穷途末路。
双手迅结印,巨大的能量顷刻间喷薄而出。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战决。
九离是神,她清楚地知道他的能力有多么强大。
不过没关系,如果她一个人杀不了自己,那便借用整个十八层炼狱,誓要将过去的自己抹杀!
时空之门开启,她生生将通道连接到了地狱。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各个界面都有时空壁垒,有法则压制。除非正常的往生轮回,否则绝不互通。
这就是《录鬼簿》的特殊之处,它本就具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如果将其使用到最高境界,便能以它为媒介,连接地狱与现世。
可这种做法到底是违背天道的,她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并遭到强烈的反噬。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好舍弃了。为了保护她所珍视的人,她没什么不能面对的!
巨大的石门拔地而起,门扉虽然还处于紧闭的状态,但阴冷狂暴的气息已经不断流泻出来。
黑色的两扇石门上,是两个表情狰狞的骷髅。它们手执铁钩长矛,相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