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生在半小时前。
老板三两语解释完,用因歉意而涨红的脸看着他。
他好像恍然大悟,仓皇买了几块面包和老板道别。
天已经晚了,来时的黄昏也早就垂下帷幕。
沉默地嚼着手中的白面包。他想,他有点过于矫情。
呐,每天世界上都在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吗?
死亡的人要大过活着的人,对他人有利的人要大过没有利益或者少的人。
强大要大过弱小,高天赋大于努力平庸。
屏幕的白光照射在脸上,身体也顿住。
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扯淡,纯属想多了嘛,他像平时一样安慰自己,也想像平时一样拍拍自己的脸。
不过,如果说死大于活,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他查了帖子,帖子下,有人说是家人,是热爱的事物。
百目鬼加多思来想去,现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很难解答的问题。
当然,他不是个怪人。他有擅长的东西,要为之而努力的事物,也有自己喜恶。
正常人对这个问题迷茫吗?他也不知道。
也或许是青春期的中二病,不管什么问题都要扯到爱,生命,死亡,自由。
但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周五礼拜时依旧让人搞不明白的话题。
耳边是祷告词,自己也扯开嗓子吟诵。
神是否也在苦恼这个问题呢?
或是神已经有了答案?
他不知道,百目鬼合眼。
那个周五没能解开的问题,一直到现在也没能解开。
或许未来会有答案也说不准。
飞机即将落地的播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湛蓝色的眼眸也不再落入云端。
百目鬼的手也从机窗上放了下来,毕竟,他们总归不是一类。
把托运的行李取出,可能是饮料喝多,他照着指示牌去了趟卫生间。
把手上的水珠一擦,掀起被水打湿的头,就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平心而论,镜中的孩子长得不算丑,天蓝色的圆瞳,如果冻般梦幻的粉,因年纪小尚未褪去的婴儿肥,嘴角上扬还有两个浅酒窝。就算还未长开,也能看出长大后的样貌不凡。
百目鬼像是从未看过自己的样子,怔愣地看着自己,不多时却忽然干呕起来。
直到呕到双颊涨红,胃中泛酸,他才平复好心理。
幸亏刚才没人进出,不然今天自己这幅臭样子就要被别人看的精光了。
这样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开个玩笑。
他朝白瓷的洗手台露出个标准微笑,但石头不是镜子,即使外表再洁白也没什么用,并不能给他反馈什么,只能继续沉默的“看”着他。
行李箱放在洗手间门口,他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走,和一中年一小擦肩而过。
洗手间门口站着一位相貌清秀,刘海卷起,形成一个向上小角,大约十六七的女生。像是在等人,握着一只红色的翻盖手机。
百目鬼加多站到离女生不远的位置,拿出手机给姑姑家的小儿子——他表哥,打了个电话。
备注是蠢货,请原谅他。
百目鬼实在不想和一个带表弟去拜神,从神奈川坐电车迷路到东京,然后又在当地转悠半天才现自己“漂流”到东京的蠢货叫表哥。
电话滴滴鸣叫了半分钟多,直到通话自动结束都没有人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