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让迹部一直纠结下去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是不想表现出那个……
……
但是迹部也不能一直这样。
然后迹部景吾就这么看着,还没说什么就唉声叹气的粉少年。
最后,粉少年一闭眼,再睁开眼已是视死如归的神情。
他似乎是做了个很困难的决定。迹部景吾想。
忽然,百目鬼加多一声不吭地下床,而后往套房的卧室外面走去。
迹部景吾不知道百目鬼要做什么。
他一头雾水地坐在床上,能做到的只是安静等着。
所幸没让他等多久。
没过一会,百目鬼加多提着小提琴盒推门进来了。
百目鬼一边打开琴盒,一边偷偷瞄他。
只不过行实在太显眼,弄得迹部景吾以为自己脸上有污渍。
迹部景吾抬手一擦,没有。
百目鬼在琴盒里掏出一把杉木的琴。
他前阵子看过一些中国的诗集,现在脑子里全都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其生若浮,其死若休”“生人之累也,死则无此矣”……
迹部景吾能感受到百目鬼加多此刻的躁动不安。从粉少年紧抿的嘴角,被睫毛掩遮的眼睛,还有周身的气场……
似乎从头到尾,百目鬼都在散着两个字——焦躁。
迹部景吾不知道百目鬼加多这突如其来的焦躁情绪是哪来的。
他回想了下,这似乎是从百目鬼说自己讨厌‘天才’开始。
但是,在迹部景吾看来,加多就是那个‘天才’,他干嘛要讨厌‘自己’呢?
耳边的调琴音没有了。
大开的落地窗露着外头通红一片,太平线的底部已经开始出现黑的线了。
在夕阳的余晖下,落地窗前的粉少年穿着一身白的睡衣,脚踩在波斯地毯上。
百目鬼这人似乎有个情绪开关,无论刚才多焦躁,等真正拿起调好音的琴时,他倒没有那么不耐了。
余晖把他的影子拉长,头染金,眼睛被微长的刘海挡住了,迹部景吾只能看得到他有着红晕的脸颊和唇。
百目鬼叹了口气。
然后,乐声响起。
那似乎是个春天刚开始的故事,和风吹拂在有着鹅卵石底的溪流上,小鸟飞跃过小溪,在风中,树中追逐着。但风雨来临乌云翻滚,雨下着,然后雨过天晴,再次鸟语花香。
……
迹部景吾听出来了,那是维瓦尔第的《四季·春》。
他之前在音乐会听过。
而这次百目鬼演奏,除了中间出了一两个滑指的失误外……好像能说得上所谓的‘完美’。
但迹部景吾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似乎没那么灵活,又似乎没那么明媚……
粉的演奏者垂下手,把琴放进琴盒后,才走到床边,摔了一下软枕。
“我真的受不了,这曲子。”
“这东西我拉五年了,结果还是这个死样子——”
说着,百目鬼加多又气愤地摔了下软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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