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媞将书包背好后立刻入戏,一脸书卷气息说:“今天我们要扮演的角色是隔壁市x大学的校园记者,如果有人问起来——”
“就说来采访关于本次书法展览巡展的事情。”宋简说:“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问这些,今早我查了下大学城的公众号,下周这里即将举办校庆会,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人聚集在此。”
“所以我觉得他们不会把每个生面孔都拦下问一遍,再加上这附近1o公里内以地铁1、3、6号线终点站为起点,含括了几乎5所大学。这么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学城,只要我们不做出格的事,应该不会被人拦住。”
听宋简头头是道的说着他调查得来的信息,顾媞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我们出吧,希望这会陈家只有陈塘在。”宋简说。
大学城内有自己的新能源摆渡车,而立夏给出的地址,正巧是在大学城最北端,顾媞就这样跟着宋简以及学生们挤在车上,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念书时的场景。
“现在的校园真是比以前强多了,无人驾驶的清洁能源接驳车,24小时自助食堂,连快递都是由专人配送到各宿舍门口,真是羡慕。”顾媞一脸向往,“我记得我们那会,每天为了抢午饭简直像打仗一样。”
“说的就好像你毕业了几十年似的,”宋简吐槽道,“可惜我没经历过这些,听你这么说还挺有意思的。”
“我们那会的制度也跟你们差不多了,不过也不遗憾啊,等事情都结束了,你还可以来上老年大学嘛。”
“你闭嘴吧。”
顾媞和宋简这边斗着嘴,站在他们隔壁的两个男同学像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内容,忽然加入了进来。
“学姐不是本校的吧?”男同学a问道。
“不是,我是隔壁x大学的。”
“哎,现在校区也就是表面上看着漂亮,其实宿舍都好几年没翻修了。”男同学b说,“学长和学姐真是一表人才,在x大也是风云人物吧。”
顾媞笑的腼腆,心里却在说,那可不,在生死存亡的比赛里确实算是风云人物。
宋简似乎对这类校园话题很感兴趣,一向话少的他破天荒的多说了两句,顾媞猜或许是宋简对这份缺失的人生经历有些遗憾,便没打岔,安静地听他们交谈。
“哎,学长你是不知道,我们宿舍的水管前几天就坏了,半夜嗡嗡响,我们寝室有个哥们半夜上厕所,很不幸的赶上了。吓得他是跌坐在地半天没起来,还好那天晚上陈老师值班,开车带着他去医院检查了。”
男同学a刚说完,男同学b便接着说:“陈老师也是惨,据说她女儿这几天闹离家出走,我们系都传疯了。”
“陈老师?”宋简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是陈欣,陈老师吗?”
“是啊,哎?学长你也认识陈老师?”
“我在网上看过陈老师的公开课,讲得很好。”
“陈老师?”这时,又一个女同学加入了话题,“你们说的该不会是神经生物学的那个陈欣老师吧?”
“那肯定是陈欣老师啊,怎么,你认识?”男同学a问道。
女同学说:“我们系主任孙宁语、孙老师是他的爱人,关于她女儿离家出走这事我也听说了,孙老师这几天快愁坏了。”
话题就这样从宿舍设施扯到了教职员的生活八卦上,顾媞听着这两个熟悉的名字,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老宋,我们下一站下车。”顾媞小声说。
虽说距离目的地还有两站地,但看着四周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顾媞生怕会露了馅,于是只好拉着宋简提前下车。
“陈欣和孙宁语,我怎么记得是陈塘父母来着?”这是立夏昨晚给顾媞过来的资料中的名字,由于怕记错内容,顾媞还特意反复看了两遍。
“是的,”宋简说:“看样子陈塘回来后日子过得并不好。”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顾媞说着,脚下的步也跟着逐渐加快起来。
离家出走本不是什么问题,糟糕就糟糕在连学生之间都开始传起了闲话,陈家这下自然更不可能放松对陈塘的看管,想跟陈塘见面这事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就在二人距离陈府不到1oo米时,路旁的人行道前围着三五个学生,嘁嘁喳喳的低声讨论着什么。
教职员工居住的教师村分高层和连体别墅两个区域,普通老师绝大部分都被安置在了新建的高层区,而连体别墅这边多是老房子,说是古董都不足为过,这里大都住着一些对学校有重大贡献的学者,其中也不乏像陈塘爷爷这样的国宝级文化传承者。
几栋白色的二层洋楼并排矗立于视野不远处,位于镂空围墙与梧桐树之间,一个瘦高的人影此时正站在二层的阳台边缘,看架势是准备硬要往下跳的意思。
与普通别墅不同,这种复古洋楼每层都有将近4米高的挑梁,换句话说,若要是从这8米高的地方硬跳下去,多半会摔个惨不忍睹。
位于人影下方的是一位看上去年过半百的家政工作人员,她这会正拼命地挥舞着双手,泡沫顺着她的粉色胶皮手套甩了一脸。
可她丝毫没有抹去那些泡沫的意思,她惊恐地看着头顶拼命地喊着:“塘塘,你在干什么?快回屋里去,你再这样下去爷爷会更生气的。”
家政人员刚说完,室内就传出一位老人愤怒地吼声:“让她跳!我没她这么个不听话的孙女!”
“哎呦,爷爷您刚吃完药,别再动气了。”家政人员刚想回身去屋里看看老人,但见头顶的人影又移动了半寸,急忙又退了回来,“塘塘,算王姨求你了,别这样,快回屋里去好吗?”
说罢,女人惊慌失措的转头看向不远处围观的学生们,“大家都看着呢,回屋吧塘塘,王姨一会给你熬银耳莲子羹好不好,你最爱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