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纪善不懂什么狗屁政治,也不会用文言文整点什么造反宣言,但他懂人,尤其是在底层刀口舔血的人。
……
清凉府,府衙中堂内。
一张棋盘摆在茶桌上,冯兴与任也左右落座。
日落向西,室外霞光满天。
任也低头看着棋盘,轻声询问道:“冯大人,我要留在你这里不走了,可否提几个条件?”
他来这里一个多时辰了,一直在委曲求全,步步退让。
冯兴似乎也不急,只笑吟吟地看着棋盘:“你且说来听听。”
“我甘愿入墓,为皇上取回人皇印。可在此之前,跟随我的那些太监宫女,得拿了朝廷赏的银两,与出关折子离开。”任也一边胡乱下着棋子,一边轻声回道。
“哈哈哈!都是些奴仆下人,王爷为何如此牵挂啊?”冯兴说话间,抬头看了一眼厅后的管家,而对方冲他点了点头。
“于我而言,他们伴我长大,陪我胡闹,就如家人一般。”任也抬头看向他:“此事可行?”
冯兴收回目光,一把推开盘上的旗子,身体往前挪了挪问道:“你可知,我在这里和你下棋是为何嘛?”
任也瞧着他:“不是相商嘛?”
“哈哈哈,我在等天监司的道士前来。你在等什么?”冯兴大笑着问。
任也攥着棋子,心里同样很急,他表现出这幅窝囊样,实际上也是在等李彦他们入城。
只不过,对方的人先来了……而且已经比他预想的慢了很多。
“刷!”
“刷!”
“……!”
话音落,三道人影入堂内,他们身着道袍,最老的四十多岁,年轻的二十多岁。
只不过,他们没有持剑,也没有携带什么符箓,只各自拿着三个漆黑无比的葫芦。
其中一人看到任也后,冷笑道:“听闻王爷会聚魂之术,我等便特意携带了三百道被炼化的凶魂,冤魂。呵呵,也不知王爷的阴阳之术,能不能操控它们,会不会遭受到反噬。”
“踏踏!”
话音落,急促的脚步声响,青州卫的代指挥使——章武,领着三十名身着重甲的兵丁入内。
“朱子贵,你的侍卫杀我大哥钟奎山,这个仇,得在你身上找回来。”章武目光阴冷地瞧着任也。
“刷!”
冯兴腿脚利落的从榻上跳了下来,伸手掸了掸衣物上看不见的灰尘,阴笑道:“如若不是为了对付你的聚魂之术,我又怎会与你对弈?笼中之鸟,你棋下得很臭!”
说完,他转身向外,背手道:“怀王自投罗网,我等不费周章将其囚禁,这故事太过平平无奇。我的建议是,他率人袭击府衙,我等奋力反抗厮杀……最终九死一生地擒下怀王,并抓捕其上百名同党,这样向圣上禀告,定能讨得他欢心。我主要是考虑到……圣上欢心。”
章武回:“既然厮杀,为何不见怀王负伤?”
“哈哈哈,斩其双腿,也不耽误他以天赦入命之人的身份进墓。”冯兴一边回应着,一边大笑着离开中堂。
数扇中堂的大门被关上,屋内瞬间弥漫起了肃杀之气。
一名道士提着葫芦在前,目光阴狠地看着怀王:“小废物,今日你若敢施展聚魂之术,百鬼反噬,定让你知道什么叫万虫啃食之痛。”
“刷!”
章武拔出钢刀,目光凶戾。
任也刚刚没动,是因为他感觉三个道士的气机已经锁定了自己,即使暴起,恐怕也无法抓住冯兴。
不过,他既然敢来,肯定是留有后手的。
“刷!”
任也慢慢悠悠地下地,举手间,一把流淌着霞光的剑,已陡然出现在了手中。
他本想拖延时间,等待李彦带人前来一块动手。
可现在对方先出招了,那就只能自己应战了。
剑在手中,神异迸。
他体态松弛,气息外露,整个人站在那里,既无进攻的姿态,也无防御的意图……看着浑身都是破绽,与普通人无二。
御笔有神异,名为复刻,可偷取这个星门内的一切法术,道术,剑法等等……
临行前,学剑不精的二愣,为他展示了一招,名叫霸天剑法的剑式。
他自称天资愚钝,只粗略领悟了这剑法的第一式,但好在完整。
这一招,叫剑压黄河两岸。
也不知创造这剑法的人是谁,但他肯定是个偏执狂,是个逼王,不然不会取这么离谱的剑谱名字,也不会取这么装的招式名字。
不过,有的剑法只是术,只是杀人的技,但有的剑法却有“意”……
这霸天剑法,确实太过狂傲,但却也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