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了周围一圈,这里没有冰箱,并没有食物,当然也没有酒之类的东西。这个地方的生活痕迹很少,少到几乎没有,除了桌上那几瓶药。
“看来你不常住这里。”双海推测道,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难道你还在为你的王爵大人服务?”
沈酒冷着脸道:“不要跟我提这个名字。”
双海挑了下眉头:“哦,原来你们已经决裂了。很高兴你摆脱了那位冷酷无情的王爵,获得了自由。我的朋友。”
沈酒没工夫跟他扯皮。
她的领地意识已经接近了边缘,自己的地方被占了,还要听他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叙旧讲废话,沈酒没那个闲心。
“是你杀了斯嘉丽王后吗?”她直接问道。
“不要跟我提这个名字!”双海突然呻吟了起来,脑袋抽痛不止。
他把脑袋埋进腿间,身体近乎弯曲成,等待他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神已经变了,充满了悲伤的泪水,再次回到了那个令沈酒熟悉的忠厚老实人。
他如同一个被遗弃的流浪汉,从那双可怜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泪水,落入他粗糙的胡须里被带走了,“沈酒,不要提起她。”
他连声音都变了。
沈酒感觉到一丝隐隐的不对劲,拧起了眉,观察着对方,这个男人怎么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就像是另一个人格和之前的人格置换了一样,就算是演出来的,也不会这么自然,毫无痕迹。
就在她思索间,双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她走来:“不要害怕,两个都是我。”
“你不要过来!”
沈酒从腰后面拔出了枪,举了起来,厉声警告他。
双海停在了原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沈酒,好久不见,真高兴你还活着。”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不想吓到老朋友,“活着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产生了人格混乱的症状,简而言之,就是精神分裂了,我想这是战争机器改造之后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了。”
“精神分裂?”
沈酒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战争机器的后遗症,这意味着,她也会有吗?
双海朝桌上那几瓶药看了一眼,“我以为你也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我没有。”沈酒想说,她的精神创伤后遗症是爱迪莱德造成的,不是改造产生的后遗症。
“那就好。”
双海松了口气,似乎是真的为老友逃过精神分裂这一劫而感到欣慰,“刚才他跟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们都没有恶意,很抱歉伤到了你。之前的确是我在深岩公司触了警报。”
沈酒松了松握枪的手指,“你去那里做什么?”
双海对她坦诚道:“找一样东西。”
沈酒没有开口继续问,而是等他自己说下去。
双海漆黑的眸子盯着沈酒,愤怒涌过他的身体,还有憎恨,和颓废,他几乎要站立不住了,“你刚才不是想问我,是谁杀了斯嘉丽吗?”
他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跪了下去。
“是他们杀了斯嘉丽!他们杀了我的爱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和斯嘉丽的孩子……沈酒,他们杀了她……”
痛苦的呻吟在低沉压抑的地下室里久久回荡。
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传不出去,传不到地面上去,活在他们头顶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悲恸和失去,所以他们毫无怜惜地剥夺了他的一切。
一切。
就像沈酒自己,被爱迪莱德从身体里挖走了孩子,把再无毫无价值的她丢弃了,她也被剥夺走了一切,她的身体、自尊、自由、孩子……
双海压抑的哭泣又勾起了她不幸的回忆。
见鬼。
难道他们只能顾影自怜,抱在一起自怨自艾吗?
沈酒收起了手中的枪,插回腰后的枪套里,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去,在他垮掉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语气冷静道:“他们是谁?”
“莫瑞思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