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舒朗一笑,只觉得胸腔又荡起一阵久违的豪情:“陈大人,看样子,是要变天了。”
“切。”
陈大人傲然道:“这朝堂上,难道还真能叫那裴义一手遮天?我们这些老家伙,看来都不能闲着了。”
二人相视一笑,皆是挺直了腰板,迎着阳光而立。
……
善通大师的这一番话无异于一颗炸弹,直接搅乱了风向,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从未开口,但是在官场上混的哪个不是人精?都各自心怀鬼胎罢了。
谁都能明显感觉到,哪里似乎有些不太对了,因此这些日子所有人都夹着尾巴,生怕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引火烧身。
然而作为漩涡中心,顾长歌和裴义两个人看起来却比其他人更加轻松自在。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秦时月醒后没多久就提出要离开,女帝本是想留她在宫里给自己当侍卫,但是她不愿意。
听说女帝大怒,这要是放在平时,这大将军怕是坟头草都三丈高了,然而好巧不巧,那日裴霂就在现场,就说了一句“烦死了,放她走”,那昏君居然真的放她走了。
秦时月将这一切告诉裴义的时候,裴义只是笑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裴义多疑,秦时月跟了他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现在对自己并不信任,不过她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好,因为在裴义的印象里,自己还是那个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的蠢货。
想到这里,秦时月就恨不得回去抽死之
前的自己。
这样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背地里暗潮涌动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边疆传来消息,辽国最近似乎又不安分了。
辽国是夜国北疆的一个小国,觊觎夜国土地已久,虽说是小国,实际上却极难对付,受当地恶劣环境的影响,辽国人生得人高马大,善用阴谋诡计,且战斗力极其彪悍,在武力上天生压了夜国一头。
两国明争暗斗了将近七十多年,边疆地区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先王十六岁上战场,用了四十多年的时间才终于将辽国从夜国境内逼退,但是他深知辽国人睚眦必报,如果将对方逼急了,说不定还会节外生枝,因此双方最终签订了协议,五十年之内辽国不得再踏入夜国土地半步,夜国也承诺不会对辽国赶尽杀绝。
因此这些年来,两国一直处于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的平衡状态。
然而今年夏天热的紧,夜国地理位置极好,倒是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是辽国就不一样了。
它们本就土地贫瘠,粮食匮乏,今年更是滴雨未下,旱灾严重,到时候定然颗粒无收。
先帝离世多年,女帝荒淫无道,夜国国力和之前比起来简直不能看,要说之前辽国还可以看在双方协议的份上勉强安分守己,那么这场突如其来的旱灾,就是促使他们撕毁协议的借口。
夜国的一切对于辽国来说,无异于一块巨大的肥肉,任谁都想
上来分一杯羹。
“归根结底,就是你不争气啊!”
陈大人一说起这个就来气,一时间也忘了对面坐的人是个什么身份,气得胡须都跟着颤:“你说你要是争点气,就辽国那弹丸之地。怎么可能敢再把爪子伸到这边来?”
顾长歌躺平任训。
没办法,虽说她不是女帝,但是既然占用了人家的身子,就要承担她的一切烂摊子。
倒是白老头率先反应了过来,一只脚在桌子底下狠狠碾着陈大人,偏偏陈大人浑然不觉,唰地转过头来吼的中气十足:“你干什么!”
白老头:“……”
他默默收回了脚。
顾长歌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也是有点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