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毕业的压力在前,让人不得不为了钱考量。于是我想找到一个适合我创作小说的平台。
要选择自然是知乎。当时我在知乎介于“小透明”和“小有名气”之间。但当时的知乎还没有弄盐选,也没有其他变现手段,甚至于,在知乎写故事是一件人人喊打的事情。
除了知乎,我也不知道还有哪里还能容纳我的同时还有钱赚。剩下的生计,无非是考公。
要么就来写网文。
其实我的风格不太适合写网文。我读网文都算少的。囫囵看了一下榜上的小说,自己着手写了一篇网文,写的混乱不堪,既不是传统文学,又不像网文。
结果这一写,就上了三江。
在我连载那篇网文处女作期间,我爸妈以及所有亲戚都认为,写作是件不靠谱的事,人始终还是要有份工作。他们极力劝我去考公。
我内心是不想考公的,我的重心还是放在写作上,为了躲避父母的催促,我躲在朋友家里,一边写作一边敷衍备考。
结果这一考,就考上了。
考上了总不能不去吧?我就断更了,跑去上班,过了没多久,起点灵异区没了,我那本书也跟着一起没了。这就是我初次写网文的全过程。
第二次写网文,是3年后的事情。在这3年期间,生了一些事,我几乎没怎么动笔写作。具体生了什么事,我上本书的上架感言讲过,就不再像祥林嫂一样一直重复了。
我很想用一句很酷的话去形容我这沉寂的三年。比如“那一夜,风雨大作,我经历了属于我的龙场悟道”。但是并没有那样的夜晚,也没有那样的龙场。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我曾经那些光辉事迹,好像一夜之间不存在了。有的只是生与死的不断拉锯。我在这拉锯中被磨损得透彻。
总而言之,当我时隔三年再次回到人间时,我现,三江没有之前那么好上了。我也没有以前那么擅长写作了。
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三年,三年过后,忽然现世界变得很陌生,穿越了似的。
比如知乎,忽然多了什么盐选,什么写作等级,还有很多以前不认识的v,说着听不懂的话。
互联网上忽然多了很多听不懂的梗,一些我从没听过的梗甚至都已经成了烂梗。
写作突然也变得很陌生。不管是写小说,还是写杂文,写知乎回答,我都力不从心,如同肌无力患者复健。
我走在路上,时常感到很彷徨,仿佛缺失了一块什么。
如果经历了一件自己很擅长的事忽然变得不擅长了,应该能体会到我的感受。
我突然变得很不自信。
但是我也总不至于在这伤春悲秋得潸然泪下吧?
等到以后老了,再跟不认识的年轻后生侃,说老子当年也有过文学梦。
我想做点什么,我想写点什么。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写小说。
于是,我捡起了这个很久没有打开过的起点账号。
我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什么在纸媒表过文章的什么大佬来看待。我就像《飞驰2》里面的张弛,自我定位很清晰,我什么水平?我现在就是一个网文小扑街的水平。
网文小扑街该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当一个人掉到谷底的时候,应该做的是向上爬,而不是一直回头盯着自己掉下来的地方。眼神并不能帮你爬回去。
我开始从头开始扫榜,学习网文写作。
我曾经很纳闷,为什么那些文笔不通顺的小白文也可以那么火呢?我看了很多小白文,什么什么都市修仙,什么极品神医。很认真地看,逐字逐句,还会写很长的笔记,去分析它们,去解构它们。
我也很纳闷,那些书明明看上去很简单,为什么可以写到那么长呢?架构长篇小说的能力恰恰是我欠缺的。我就学它们。把它们掰开拆碎了研究。
我做得很认真。唯独在对小说上,我一向很认真。
在学习网文写作的过程中,那些网文理论和我之前读过的书呼应上了,我有时会现,一些创作技巧有相通之处。哦,这个是略萨的“结构现实主义”,这个是“第三番来者”……
我非常认真地研究着小白文,逐渐现了它们的奇妙。它们能够火并不是偶然。
于是我就学会了。
我用总结出来的理论写了《红颜群》。其实《红颜群》也是个很炫技的小说,比如前15万字,小说主人公都没怎么登场。再比如它里面有十几个女主角。更基础的技巧是怎么拉扯情绪,怎么让人一瞬间生气,让人一瞬间爽到。
总之这本书是我从小白文里学到的技巧的集中展示。当然,也没人指望能从一本名字叫做《把女上司拉进红颜群,我被曝光了》的书里看出什么技巧来。人们只会在看到书名后扁扁嘴,说,这什么垃圾?就好像没人指望能在网文里看出文学性。
但是那些我都管不着。对于我来说,只要能赚钱的书,就是好书。
在写《红颜群》的过程中,我的经验逐渐丰富,我的市场嗅觉不断增强,我曾经的能力也在复健当中逐渐回到身上。而且我对网文越来越了解了。
在《红颜群》写到后期时,我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当那一章的标题想出来的那一刻,那一章会有多少追订,我就能大致估出来,是涨还是跌。我每次都估得很准。
一本小说,有骨,有肉,有灵魂。
骨是小说的结构,肉是小说的皮相,灵魂则是小说的精神内核。
《红颜群》骨是小白文的骨,肉是小白文的肉,唯独灵魂是我自己的灵魂。
所以写它的过程中,我一直有点痛苦。因为灵与肉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