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是在新宅那边盖十几间木刻楞棚子,但眼下是冬天没法破土动工,况且新宅那边没人住,王美兰就想把自家现在的棚子收拾出来。
王美兰话音刚落,就见杨玉凤高高举手。
这是懂规矩,知道遵守会场秩序的。
「凤儿,你说。」王美兰点名,杨玉凤起身道:「老婶儿,我家铃铛她爸说了。要是不着急卖的皮子,没熟的必须得使灰熟,熟过的也得在里边抹层灰。」
「说得好!」王美兰夸赞杨玉凤,并抬手示意杨玉凤坐下,然后说道:「大皮、黄叶子、灰狗皮这些,咱收回来,要是没熟的,咱就使灰熟,熟的慢点儿也不怕。要是熟过的,咱不用费那事了,反正来年开春儿,他赵叔运木材,咱跟车就把那些都卖了。
要是那啥……咱们存的皮子,必须按凤儿说的,就他们熟过的,咱也得再抹层灰,要不一到伏天准生虫子。」
伏天潮且闷热,剩饭、剩菜放半天可能就酸了。一些干货,在伏天保存不当会长毛、霉,甚至还会生虫子。
皮子在伏天保管不当,一张生虫子,百张都遭殃。
但张家有熟皮子的秘技,就是用草木灰熟皮子。草木灰这东西可厉害了,能用来处理伤口,也能防潮、防虫。
东北有些地方,一过立秋就开始晒干菜。有些人喜欢晒黄瓜干,是将整个黄瓜切滚刀块,然后滚草木灰再拿到太阳底下去晒。
滚这个草木灰,主要就是为了防止生虫子。而且滚草木灰晾干的黄瓜,清水一洗就是原色翠绿翠绿。
众人纷纷响应,王美兰又对赵军说:「儿子,这两天抽空咱下趟山,给仓房该卖的熊胆都卖了,该谁家的股给谁家,完了他们还得入股呢。」
说到最后,王美兰自己都乐了。
这次做买卖,除了老太太,其他六家都出钱,然后按比例分股。
「妈,你这两天就得准备出一笔钱来。」赵军对王美兰说:「我今天买那两张狐狸皮,给那人六十块钱,这家伙那屯子人眼珠子都红了。我估计呀,明后天就得有不少拿狐狸皮来的。」
「干得好,儿子!」王美兰夸了赵军一句,道:「重赏之下必有匹夫!」
「嗯呐!」赵军笑着点头,娘俩一直以为他们说的没毛病,旁边人也都没察觉出来。
唯有记录的小铃铛,在写到匹夫二字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不对。
这要是李如海,当场就得嚷出声来。小铃铛知道好歹,知道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戳破此事。而且,这孩子真就将「重赏之下必有匹夫」写了上去。
「儿子!」这时,王美兰对赵军说:「你整那老些气枪咋整啊?你啥时候卖呀?那压不少钱呐。」
「妈,马上就卖!」赵军一笑,道:「等西山那帮人,给那狐狸打差不多的,他们手里也有钱了。咱呢,问问谁愿意。他要同意呢,他就押这儿七十块钱,完了咱给他拿把气枪,算是租给他的。
他拿着气枪,要打着灰皮了,咱收那个皮子。完了过个十天半拉月的,让他们把气枪拿回来还给咱们,押那七十块钱该给就给他们。
但他们要
想接着用咱这枪,那七十块钱就算买枪的钱了,那枪也就给他们了。」
「七十?」邢三闻言,伸手拽了赵军胳膊一下,道:「我听东二岔子老刁头子说,他侄儿前两天买一把高压气枪,花八十块钱呢。」
听邢三这话,大伙都笑了,王强扒拉了邢三一下,小声道:「老哥,咱那是找人搁保密厂定的,完了买的也多,给咱合三十四一把。」
「啊?」邢三大惊,三十四一把来的,卖七十一把,挣一半还多呢。
但邢三知道,西山那些氓流子只要打着灰皮,他们就肯定会买枪。
灰皮一年比一年贵,今年供销社收购价都涨到三十七八了,两张灰皮就能换回一把气枪。
更何况,赵军的气枪比供销社卖的便宜,一把便宜十块钱,换谁买气枪都会来买赵军的。
「小子,你真有道儿!」邢三夸了赵军一句,虽然赵军挣的多,但邢三不认为赵军黑。
因为这钱,是赵军靠维护关系挣来的。而且不存在强买强卖,那些氓流子不想买的话,退给他们押金就完了。
赵军呵呵一笑,这些气枪要是一直留着,会涨到一百、一百二。
但赵军等不了那么久了,就像王美兰说的,这个太压钱了。
赵军算了,一把气枪顶多差五十块钱,五百把是两万五。但得需要三年的时间,有那三年早都捣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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