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感染,进重症室要全身消毒,还要穿消毒服,戴手套鞋套,进门之前陈柔看了眼表,12:3o分,距离手术只剩一个半小时了。
进门前她问护士:“我家先生情况怎么样,意识还清醒吧?”
护士沉吟了一下才说:“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也不好判断,家属您还是自己看吧。”
说话间她已经推开门了,重症室里就一张床,聂钊穿着格纹病号服,就躺在床上,而且他梗着脖了,睁着眼睛望着门的方向,显然是在等她。
在同一楼层嘛,外面的声音是能传进来的,聂嘉峪哀嚎,骂人的声音在重症室里听着格外清晰,这搞的陈柔颇有点不好意思,她也是白大褂,还戴着口罩,怕聂钊认不出自己,快走两步到床边,说:“小叔,我是阿柔。”
聂钊面色蜡黄,眼眶青坞,没有血色的嘴唇干燥起皮,呈透明色。
屋子里全是白大褂,他果然没有认出陈柔,直到她声,才艰难扭头,目光扫向她,费力的濡了濡干燥的唇,终于声:“昨晚你……休息过?”
陈柔愣了一下。
聂钊是脑伤,脑内伤,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大脑的伤,它的后遗症即使到了21世纪,都不是医学能完全治疗得好的。
他马上就要动手术了,现在他要做的只有一点,静养,即使有什么事情,也该在手术之后再说,否则的话他就很有可能落下终身后遗症。
他当然是个聪明人,否则将来也不可能一直是香江富,而他喊她进来,陈柔当然以为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交待,所以她弯着腰,是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结果他费了半天的劲儿,却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这就搞的她有点懵了。
“我睡了很好的一觉,阿涵也很好,全家都很好,你有什么事要交待的话咱们简短一点,快说,然后好好休息,等着做手术。”陈柔说。
聂钊脑上是内伤,面部也没有皮外伤,此时面庞被护士清理的干干净净,高挺的眉弓呈现凌厉却又优美的形状,悬挺的悬梁下,胡子也被护士们修理的干干净净,只留着淡淡一层胡茬,他再濡唇,良久又艰难开口:“你,对muskmosnete严重过敏!”
说完,他的瞳孔显而易见的在放大,呼吸猛然急促,旋即又猛然止住。
一个护士说:“糟糕,病人好像又失去意识了。”
另一个早就拨通医生的电话,在等待的,一看聂钊昏死过去,连忙对电话那头的医生说:“dr刘,病人有情况,快进来一趟。”
几个护士又同时对陈柔说:“家属,病人需要抢救,请您先行出去,在外面等候。”
陈柔也不好再干扰护士们,这就转身出来了。
而要说打架斗殴玩枪战,拼武力值,她当然没得说,就英语,她因为经常在外面执行任务,口语和交流也没有问题,但是聂钊刚才说的话陈柔一时间却搞不明白,先,她回忆中原身的体质不算柔弱,好像也没有对什么东西过敏的情况。
而muskmosnete,这个单词她既不知道该怎么拼,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办?
要知道,聂钊虽然还是个病人,长期处在昏迷中,但他偶尔醒来一回,给陈柔的信息都至关重要,就比如说,他选择信任聂荣,这步棋是走对的,因为只有聂荣才能调得来全世界最优秀的脑科医生。
他说不出话来,但他写了个梅字,陈柔虽然经历了据理力争,但也把梅潞成功排除在了医院之外,极大的降低了聂钊手术期间所面临的凶险。
muskmosnete应该也很重要才对,可是,它会是什么?
从重症室出来,脱掉身上的防护服,摘掉口罩,陈柔热了一身的汗,刚出门,迎上个高高瘦瘦的保镖,对着陈柔鞠了一躬才说:“陈小姐,明叔刚刚打来电话,说医生团队已经开始登机,他和安秘书全程伴飞,4o分钟以后将到达医院。”
这个保镖跟陈柔一样也姓陈,大家就叫他阿陈。
陈柔点头,又问:“阿陈,嘉峪少爷人呢?”
聂嘉峪刚才还在外面嚎叫,等陈柔出来他却不见了,她得问一问。
阿陈想起陈柔刚才那一记干净利落的上勾拳,呲了一下牙,这才说:“他受了点小伤,流鼻血了,秦妈和阿涵小姐带他去处理伤口了。”
陈柔点头,又说:“你去盯着他,等他处理完伤口就把他带来,带我这儿来。”
阿陈愣了一下,手指不远处一间病房,说:“嘉峪少爷脾气不大好,刚才他大吵大闹惊到主席,主席都派人出来过问情况了,要不先不叫他了吧。”
说来聂荣其人也很有意思的。
他其实一直在病房里,有两个生活秘书照料,陪伴。
而且他的房间里也有闭路电视,所以外面生的一切他其实都知道,他知道她和管家,秘书争权的事,也知道她打聂嘉峪的事,但他就好比坐山观虎斗,不动声色,只于暗中观察着。
阿陈不敢再叫聂嘉峪过来,是怕会惹聂荣不高兴,以及,他怕聂嘉峪疯疯颠颠的,别再跟陈柔打起来,在聂钊手术之前搞出意外。
当然,聂钊手术在即,确实是意外越少越好。
不过陈柔专门喊聂嘉峪当然是因为有事情,所以她说:“快去,帮我喊人去。”
再吩咐说:“他要不来就给他两拳头,把人给我押过来。”
就刚才她捣聂嘉峪的那一拳头已经够叫保镖们惊讶的了,现在她还试图让保镖打聂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阿陈不敢说什么,但头好痛。
别的保镖也一样,看陈柔就跟看鬼似的。
但毕竟她是主,他们只是被雇的职员,主人说什么他们得听,所以阿陈转身走了。
手术马上开始,陈柔还得指控别的人。
手指其中四个保镖,她说:“你们现在就下楼,到手术室外值岗。”
四个保镖齐齐鞠躬,答了声是,转身走了。
这时楼上只剩包括阿曾在内的三个保镖了,陈柔再说:“你们三个去一楼,告诉一楼所有的保镖,如果有个叫宋援朝的人来找我,不必阻拦,立刻放行。”
另外两个保镖看阿曾,阿曾上前下,说:“陈小姐,想要通知事情的话我们可以打电话,但我们不能走,我们要是离开,楼上可就没有保镖了。”
他感觉她像是故意的,要把楼上的保镖全部调走。
但把所有的保镖全调走了,她一个人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