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眼见时候还早,也特地问过6呈鸣,对方今日休沐,也无什么事,便留着他陪自己一块儿用午膳,自然晏随珍也作陪。
用过午膳之后,姜芙眸子微微转了转,睇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晏随珍。
晏随珍微微一愣,她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歉意地说道“母妃,您与表哥慢慢聊,儿臣方才想起,大皇姐还约了儿臣待会儿去放风筝呢,是以儿臣只能暂时告退了。”
姜芙轻笑着道“与人既然提前约好了,那你就去吧。”
“谢母妃。”
晏随珍福了一礼,她又转过身,冲着6呈鸣微微颔,算作打过招呼,便就此移步离去。
6呈鸣忙也颔示意,见着晏随珍离去,忍不住开口说道“表妹慢走。”
姜芙见到这一幕,眸心微动,不过想着那起子紧要的事,她心神微定,就试探着开了个口“呈鸣,听你说的,你与贺大将军身为同门师兄弟,可见关系也不错,贺大将军威名在外,颇得世人的敬仰,想必想与其结交者甚多,就是不知他在朝中可有交好的文官?”
6呈鸣微微思索了片刻,道“有,师兄在朝中的确有那么几个至交好友,比如吏部尚书的齐大人,他与师兄称得上是忘年之交。”
姜芙闻言,精神一振,笑着道“是么,那就好。”
听到这句话,6呈鸣不明所以地问道“姨母,此话怎讲?”
姜芙也不瞒他,便将自己掌握了太子受贿行凶的把柄一事告知给了他。
“呈鸣,此事对姨母来说甚为重要,若你能说动你师兄帮姨母这一次,姨母不胜感激,日后定会重重报答你师兄,你可愿否?”姜芙神情一肃,认真地问道。
6呈鸣瞳孔微微一缩,他没想到姨母居然手中握有如此重要的东西,还是有关太子的……
“姨母,呈鸣愿意帮您,但是能不能成功,也要看师兄的意思,但呈鸣会尽力劝说师兄帮咱们这一回的。”6呈鸣想都没想,就很快应承了下来。
姜芙欣慰地笑了笑道“好孩子,不管怎样,那姨母就先谢谢你了。”
6呈鸣连忙说道“姨母,无须道谢,咱们本就是一家人,而且母亲也时常说姨母在宫里不比外人所看到的那样鲜花着锦,这一路走来也很是不容易,让我一有机会就帮衬您,听您的话。”
姜芙闻言,心中更是感怀长姐对自己的好,她一念至此,便道“那姨母也就不留你了,你难得休沐,想必长姐也很是挂念你,呈鸣,回去好好孝顺你母亲,替姨母向你母亲问句好。”
6呈鸣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他随后起身向姜芙告辞,不过临走之前,他也表示,一旦他师兄那边答应帮忙,自己会立马将消息传给她。
姜芙站在宫门口,目送着6呈鸣远去,直到其背影渐渐看不见,她才转身往里走。
晏随珍忽地从一旁走了过来,亲昵地挽起姜芙的胳膊,娇嗔道“母妃,您刚刚非要把儿臣打走,究竟是和表哥说些什么呢?”
姜芙笑了笑,只道“天机不可泄露,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让你知道。”
晏随珍翘鼻微皱,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不过,她杏眸滴溜转了一圈,母妃即便不说,她也猜得到,多半还是与那件事有关。
晏随珍也只是面上作出一副小女儿懊恼的姿态,实则她心底很是明白,母妃不告诉自己这件事,一定是为了她好的缘故,如此她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
“母妃,您请看,这是儿臣写的策论,少傅今日夸奖儿臣策论写得不错,还给了儿臣唯一的一个优等评价。”九皇子晏随皋将手中的策论捧到了廖妃面前,很是兴奋地说道。
廖妃端坐在软榻上,闻言,斜眼看了过来,冷哼了一声,道“就这点出息,这个就能让你满足了?”
晏随皋闻言,原本渴望得到表扬的心一下子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明亮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儿臣只是觉得母妃看了,应该也会高兴,并没有就此满足的意思。”
廖妃不屑地笑了笑,冷冷说道“你果然就这点出息,一篇策论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说罢,廖妃一把扯过晏随皋手中所捧的策论,垂眸扫了几眼,就抬眸讥诮地说道“难怪,如此简单的策论,你要是写不好才奇怪呢!不过,即便你写得再好也无用,天生就无用,还能指望后天吗!”
话音甫落,廖妃眉眼一沉,倏地就将手中的策论撕成了粉碎,然后全部洒在了地上。
晏随皋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手指微微曲起,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攥紧了拳头,到底没有什么动作,只眼眶微红,愈抿紧了唇瓣。
站在廖妃身后伺候的汀洲倒是目若怜悯地看了一眼九皇子,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九皇子明明知道自己不被廖妃所喜,偏又渴望得到廖妃哪怕只言片语的关心与表扬,所以一个劲儿往廖妃面前表现自己,只可惜往往得到的只是廖妃的漠视或嘲讽,不过今日,廖妃所举确实有些过分了。
“你下去吧,本宫累了,想休憩一会儿。”廖妃冷漠地说完这一句,就站起身来,将手递给汀洲,就打算往里间走去。
“是不是无论儿臣怎样做,母妃您都不满意!为什么,母妃,儿臣究竟是你的亲生的吗?你若是不喜儿臣,为什么要将儿臣生下来呢!”晏随皋终于还是憋不住心中的郁气与难受,将这些年一直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廖妃脚步微顿,只背对着九皇子,偏过头来,依旧冷漠地说道“你疯够了没有?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晏随皋忽地悲切地笑了笑,抬袖奋力擦了擦脸颊上流淌下来的泪水,哽咽道“母妃,您对儿臣如此心若磐石,终有一天,您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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