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太原本以为,交了钱,大孙子打人这件事就算是了了。虽说还得继续在拘留所待一段时间,但这十五天一晃眼也就过去了。自己最近跟大儿子勤来看着点,给孩子带些吃的、穿的,他在里面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些。
哪曾想,罚款拘留只是公家做出的处罚措施,武星那边可还等着跟钱家算账呢。
实际上,警方那边已经跟钱家人提过,就算是拘留罚款了,也还是要给被打伤的孩子赔偿,争取和解,不然人家家长去告的话,事情还要麻烦一些。
钱老太太却理直气壮地回应道:“那孩子也是我孙子,是老二家的,要提赔偿,那也得老二两口子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说要钱就能要钱?”
所以这件事,钱老太太以及其他钱家人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既没有人去医院探望钱龙川一眼,也没有跟武星联系,争取和解。
就在钱龙滨待在拘留所里的第三天,法院的传票直接送到了老钱家。
原来,武星直接把钱龙滨给告了,要求赔偿给钱龙川两万块的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等等。
关于告钱龙滨这件事,武星是提前打听过的。对派出所给钱龙滨的处罚结果,他肯定是不满意的,觉得太轻了,最少也应该让那个小王八蛋在里面关个一年半载的。
但这一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对方多出点血吧。
钱家人收到法院传票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的。钱龙滨还算是未成年,要赔偿的话,自然是由钱家人来出钱。
这让钱老太太差点急火攻心,不把这口怨气泄出来,估计都能憋出心梗。
她直接破口大骂起来:“他们这是抢钱啊!这帮土匪、强盗,想从我们老钱家拿钱,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我有钱就是不给,他们能把我这个老太太怎么着?想要钱,除非先把我弄死!”
钱老头跟钱金财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要是这些钱法院真的判下来了,他们老钱家岂不是要破产了?
现在,爷俩一致认为钱龙滨当时太过冲动了,没事打人干什么呢?为了那个小野种,赔上了一家子的好日子,真是不值得。
当然,他们俩不敢将心里想的当着钱老太太的面说出来,他们但凡敢对老太太的宝贝大孙子有半点微词,老太太保准会将枪口对准自己。爷俩为了自保,只能在一旁唉声叹气。
钱念娣得知钱龙滨还要在里面关上半个月的时候,提着的那颗心总算安稳了一些。
现在,又听说钱龙川的亲爸把钱龙滨给告了,要求赔偿那么多钱,她觉得心情莫名舒畅,带着小弟弟钱龙飞玩的时候,不自觉地哼上了小曲儿。这可是她这几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现在,她身在钱家,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等她回到姥姥家的,一定得让舅舅们给钱龙滨点教训,让他记一辈子的那种。
堂兄妹俩现在是各怀心思,都在想着接下来如何狠狠地报复对方,以解心头之恨。
孙小好在新学校里适应很快,由于他基础好,反应快,语言能力强,老师还直接让他担任起了临时小班长。
钱宝鸽知道,班里的这个小树不是真的小树,但是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妈妈沈楠已经叮嘱她很多次了,不要提起与原来的小树有关的任何事情,对于新小树,也不要去刻意亲近。
但是回家的时候,可以说一说班里生的事情,当然,关于“新小树”的话题是必不可少的。现在刚刚开学几天而已,沈楠倒是没有从女儿那里了解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信息。
在钱老二两口子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沈楠找机会将自己儿子的照片附着一张小纸条,偷偷塞给了武星。
对她来说,这些人就算是自己的难兄难弟,他们找孩子的时候,自己都尽心尽力帮忙了,而这几个异性兄弟也早就跟她说过,让她准备好孩子的信息跟照片,他们会尽量帮忙打听。有了这些人的帮忙,总比让她男人一个人在外面边赚钱边找孩子要强得多了。
这也让沈楠看到了一些希望,她有预感,自己的儿子正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自己将他给带回家。
占金花与钱金斗那边,虽然有占家人帮忙跑关系,但是以往的那些关系网这次似乎都不好使了。
大家对占家二闺女的事都避之唯恐不及,只跟占家说,不知道这次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人家就一个要求,要重判那两口子,还提醒他们最近也多加注意。
对占家来说,占金花与钱金斗就相当于一个企业的外联,负责跑业务、跑销售的,要是这两口子折在里面了,对占家“生意”的打击可以说是比较沉重的。
尤其是他们的电话联系人里,有不少客户,除了那些穷乡僻壤却执着于要儿子继承香火的“客户”之外,还不乏一些有头有脸的“客户”。万一深查,会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到时别说把占金花两口子救出来了,恐怕整个占家都难以自保。
对于那两口子的事情,公家那边风声越紧就越难办,而占家人托关系打听好几天愣是没得着一点实质性的消息,让他们整个家族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生怕这件事牵出萝卜带出泥,因此也不敢再有什么大的动作,最近全都老老实实地不敢开展业务了。
如果放在二十年以后,占家的关系网大的没边,捅了天大的篓子上边都能替他们摆平。
可是现在他们最大的保护伞也还没出周边的几个市,若是这件事没法解决,就只能断臂求生,将占金花两口子给舍弃掉,只能让他们俩听天由命了。
但是占金花与钱金斗对于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还眼巴巴盼着家里人走关系把他们尽快给弄出去呢。
在里面待了好几天,审讯人员轮番上阵,两口子就是不松口,各种问题的答案都是不知道、不清楚、不记得,应对方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与一直非常注重外在形象的钱金斗相比较,占金花还有一个绝招,但凡有靠近男同志的机会就开始自己扒衣服喊非礼,弄得市局里的同志们都糟心不已。不得已,看守跟审讯占金花的人员全都换成了女同志。
这时,占金花又改了套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充分展现自己的“母爱”,不断地念叨自己那几个年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