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星与赵红军这两个名字,袁洁并不陌生。两个人找孩子找了很长时间,且一直都没有放弃。
上一世,赵红军的孩子是在十几年之后找到的,那时孩子已经大学毕业了,但是还没有成家。孩子跟他们属于双向奔赴,孩子主动在公安机关采血入库,通过大数据比对上了。
武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直到三十年后占金花团伙落网,他们也没能得到关于孩子的线索。那时,武星都已经有七十岁了,还奔走在寻子的路上。
他跟媳妇还有一个女儿,后来又生了一个小儿子,也都将寻找哥哥作为一个重要的人生使命。
想到这里,袁洁问道:“钱龙川这时应该有十几岁了吧?你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怎么样?我跟他有过一次接触,感觉唯唯诺诺很胆小的样子,而且有一条腿是跛的。后来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跟占金花那伙人一起被抓。”
孙爱民听到这一消息,心中难免泛起酸楚,对人贩子的憎恨也达到了一个更高的点。
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孩子看起来很瘦弱,而且没有精气神,确实是像你说的一样,唯唯诺诺的。不过这次见他腿脚还是正常的。有没有可能是后来被那家人打坏的?钱家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在当地口碑很差。”
孙爱民有意隐瞒了儿子被钱家人虐待,甚至差点被他们害死的事情,可是无意流露出来的对钱家人的憎恶,还是让袁洁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相较于孙爱民,袁洁实际上更清楚那些坏人有多么丧心病狂。
她不无担忧地问道:“咱儿子还好吗?有没有受苦?”
孙爱民有所保留地回道:“儿子在钱家的日子确实过得不太好,不过我们到罗家沟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钱家生活了,而是跟钱金斗的弟媳妇生活。
她跟钱家人不一样,对孩子挺好的。而且,她也曾经丢过一个孩子,怀疑也是被占金花团伙给拐走的。
你放心,孩子虽然受了点苦,但是身体是健康的。他很聪明,很可爱,还遇到了一个很有名望的老中医,教他学中医知识。”
关于孩子的事情,袁洁听的十分认真。她好想马上就把孩子接到身边啊,可是现在还不是时机,她也只能压下那股想见孩子的强烈欲望。
想到仍然被家里人好吃好喝伺候着的孙小好,袁洁不自觉地紧了紧拳头,她现在甚至连提起“孙小好”这个名字都觉得胸口闷,呼吸不畅。
“家里那个,现在怎么办?”袁洁问道。
孙爱民回:“这两天,我就想办法把他送走。”
随后,孙爱民又将他们去罗家沟的时候,钱家人一个都不在村子里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并说了目前的计划。
袁洁一想到孙小好马上要回到钱家,心情不由得舒畅起来。
回想上一世,他们两夫妻为孙小好操碎了心,还时不时给他闯的祸擦屁股。
到最后,他不但一点不念着两人的好,反倒千方百计算计自己的财产,还在网络上歪曲事实,对夫妻二人大肆造谣污蔑,让他们陷入到舆论的旋涡之中。
她太了解孙小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他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被教化的人,贪婪、自私又诡计多端、巧舌如簧,那种恶劣的基因跟占金花与钱金斗别无二致。
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回到原位,会给钱家和占家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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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半夜,袁洁突然动,进入了产程。在被推入产房四个多小时后,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传来,让产房外的家人们激动不已。
很快,被产房护士处理干净,已经裹上了包被的小宝宝被放在了新生儿床车上推了出来。
听到护士喊“袁洁家属”,守在产房外的孙爱民、袁蕊以及孙爱民大嫂、袁老太太都围了上来。躺在小床车上的孩子胖乎乎、红红的小脸蛋儿,十分惹人喜爱。
护士说道:“恭喜恭喜,是个女孩儿。现在产房外留一个名家属就行,可以将孩子推回病房了。等下会有护士去病房给孩子喂一点葡萄糖,避免低血糖。同时会教你们一些照顾小宝宝的经验。”
孙爱民对其他家人说:“这里我来守着就行,你们都到病房等着吧。把孩子看好了就行,孩子身边不要离开人!我听说医院有人贩子乘家属打盹或者出病房的工夫,偷孩子的!”
孙爱民提前给家人打好预防针,让他们能够引起重视,不要疏忽大意。
两个小时后,袁洁在产房的观察结束,也被安全转移到了病房之中。
这一次,她亲眼见到了刚刚出生的孩子,所以绝对不会有错了。看着小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小姑娘,袁洁终于体会到了为人母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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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爱民担心今天又会出什么乱子,所以将庆阳市的几位家人都喊来了医院,家中只剩下了袁老爷子照看孙小好。
袁洁的孩子是在半夜出生的,那时,袁老爷子已经将孙小好哄着了,自己也回到房间,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着了。
夜里,孙小好突然起了高烧,他在迷迷糊糊中,脑海中出现了一帧一帧的画面。他想要喊叫,想要逃跑,可是他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甚至连声音都不出一点。
孙小好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之中,内心中不断地出“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的呐喊声。
这个噩梦持续了三四个小时,等孙小好的头脑恢复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大半夜。他睁开眼的一瞬,写在眼里的愤恨、不甘几乎要倾泻而出。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实在是陌生。现在的他在哪里?他的身子~现在是一个几岁的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梦中的一切都那样的清晰,甚至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好像才刚刚散去。
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后,拿起床边的儿童服装穿上身,出了房间,在屋子里巡视一圈。
除了隔壁房间有一个陌生的老头在睡觉之外,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要离开这里的愿望,也遵循自己的本心照做了。将家里的大门打开之后,他径直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