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是女子在对心爱的男子表达恋慕之情。
“何为恋慕之情?”
他沉吟半晌,说“就是心悦一人,想与之偕老。”
她听到这个形容,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他。
她想要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哪怕到白苍苍,也能坐在银杏树下对弈,到时他老糊涂了,她大概能赢上一两局。
可她明年就要及笄了,阿娘已开始为她挑选夫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干涉不了,他也不愿。
她要嫁人了,却不知道要嫁给什么样的郎君。
之后的几天,她都有些郁郁寡欢,而郗廷回因为家事没有来教书,她的忧伤更是无处排解。
在她看来,家事都是借口,他分明是不想理她了!他……他一定是觉得自己不矜持,可、可他对她就没有一丝感情吗?
如果没有感情,为什么要教她背诵《关雎》?
如果没有感情,为什么要教她弹奏《凤求凰》?
若是不爱她,为何要教她懂得爱?
然而,他若是对她有情,怎会对弈时从来不让子?
若是对她有情,又怎会不愿意当她的夫子?
若是对她有情,为什么、为什么不效仿温峤?在阿娘询问他时,他若能自荐……
“娘子琴声嘈杂,快别弹了,惹人笑。”轻云提醒她。
她不甘不愿地停手,转而对轻云说“我想出门。”
“好呀,阿云也想外出游玩,这就去与夫人说!”
她来到初遇的桃树下,夏日桃树上结满了青涩的桃子,她踮起脚摘下一颗,又酸又苦,难吃得她落了几滴泪。
“桃花精不会再显灵了。”她低声喃喃。
“你若不许愿,怎知它会不灵?”
她惊讶地抬起头,面前是她日思夜想的郎君。
“阿兄怎会在此?”
“今日你见到的不是郗家阿兄,是桃花精。”他纠正她。
她面露疑惑之色。
“你有什么愿望呢?”他温柔地注视着她。
“我……”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愿我觅得如意郎君。”
“我会想办法帮你实现愿望的。”
她含泪笑看他。“我相信阿兄,阿兄为嘉瑟寻觅的夫婿,必定出众。”
一月之后,郦家举办了及笄礼,郦嘉瑟从小姑娘变成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女儿家,可她知道她爱的郎君终是与她无缘。
听闻阿娘为她找好了夫家,她不关心是哪家儿郎,只日日为自己缝制嫁衣,总要体面地嫁人,毕竟一辈子也只这一次。
他会参加她的婚礼吗?
秋日里,郦家的银杏树由绿转黄,送走了许多叶子,郦家也送走了家里的掌珠,她以扇遮面,眼睛只盯着足下三分,昏昏沉沉地走完流程,坐在房中等待夫君。
夜幕降临,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推开了门。
便忘了他吧,以后好好去爱眼前人。
她深吸一口气,主动放下扇子,眼前是一双正要揭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