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出来,已是深夜,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
深夏的陈国宫外,风啸虫鸣,官道砌石在月光的映衬下,蹭蹭亮。
出门长久未归,怕府上再出事端,唐绣瑾嘱托厉明昕安心回宫,静观其变,相约厉明昕明日带上柳承轩,湖心亭再议,便乘上了出宫回府的马车。
一路颠颠簸簸,唐绣瑾望向窗外月色,神色迷离,思绪纷呈。朝堂之上,她唐绣瑾敢让厉韬试药,并不是无的放矢,那纸张之上有一味药材,其实并不是一味药材,上面“黑蔗三钱”这位药材指的是两味药材,封卓书写药方,向来有藏药的嗜好。
这个只有她这个徒弟知道,黑蔗三钱指的是黑翎散和蔗露水,其各半混合三钱而制,而恰恰世间也有名叫黑蔗这味药材,这才是玄机所在。厉韬杨菱珊二人绞尽脑汁,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盗得了药方,殊不知并不能正确抓药用量。
虽是如此,但她还是舒展不开眉头来,听厉韬朝堂之言,封卓已死,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么是他厉韬知道师傅神龙不见尾,取巧这般说,要么是师傅已惨遭他厉韬的毒手,想到此处,唐绣瑾就忧心忡忡,担心师傅封卓的安危。
朝堂上,唐绣瑾推脱让其厉韬试药,也有一层原因,黑翎散这味药材很是难寻,大规模祛除鼠疫,实属不易,厉韬试药其间,她就有功夫去寻觅黑翎散这味药材了。
回到唐府,招呼了一声守门的管家,唐绣瑾就蹑手蹑脚地溜进了西苑,若让是父亲唐英杰抓个现形,现女儿半夜方归,唐绣瑾定又少不了一番皮肉之苦。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急死奴婢了。”小秀左顾右盼地守在门口一天,看见唐绣瑾回来了,眼睛一亮,急切道。
“父亲可曾来过?”唐绣瑾冲小秀示意让其小声点,紧跟着低声轻语。
小秀捂着嘴巴,睁大眼睛摇着头,唐绣瑾四周谨慎的看了看,拉着小秀进了里屋。
见自家小姐如此紧张,小秀不由的面色也有些紧了起来,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们院里必定是出了内奸了。”唐绣瑾说完脑袋往东边偏了偏,暗指东苑那位主子。
唐绣瑾倒不是无的放矢,她能这么说,是因为这个药方本来她就没拿出自己的院子过,在朝堂之上被厉韬先下手为强,不用细想,就知道肯定问题是出在了她自己的院子里,院子里最多的也不过是些丫鬟婢子罢了,人多眼杂的,杨菱珊要想安插几个眼线,倒是容易得很。
虽然这次的事情唐绣瑾胜券在握,但自己身边的人出问题也是不容忽视的,她不允许自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唐绣瑾计上心来,思前想后,倒不如来一个连环套,抓这么一个背叛之人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抓到背后之人才是重中之重。
小秀迎着唐绣瑾进到里屋,倒了一杯茶递给唐绣瑾,眼睛巴巴的望着,等着唐绣瑾开口。
“今天朝堂之上,我的药方被人抢先献了上去。”唐绣瑾语气清冷,缓缓的说着,话音未落,就被小秀打断。
“啊!怎么会这样?”
唐绣瑾嗔怪的看着小秀,小丫鬟气的脸皮红,竟是有些比她还委屈的样子。
唐绣瑾不禁冲小秀安抚的笑了笑,嘴角一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颇有些不在意的说道“我自有办法。”
轻轻的放下茶杯,唐绣瑾手放在桌子上无规律的点着,她生性最讨厌背叛之人,前世的经历已经足够让她悔不当初,她痛恨背叛之人,这次也一样,她必定是不会放过那个告密之人,但是事情不能这么简单的就解决了,她治人要除根!
唐绣瑾吩咐小秀把院子的丫鬟婢子都叫过来,她有事情要吩咐。
虽已是深夜,但唐绣瑾吩咐完,不消片刻,丫鬟婢子都聚集到了唐绣瑾屋前的院子里,大家对于突然的召见,显得焦躁不安,都在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
“小姐,这么晚叫大家来可是有什么大事?”说话的正是绿蝶,刚才小秀去叫她,她心里不能说不害怕,毕竟小姐现在的性子和以前大不一样,她谨慎的观察着唐绣瑾的表情。
唐绣瑾冲绿蝶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小秀,小秀得令,甩着帕子冲底下的人们喊道“安静!听小姐说!”
底下立马安静下来,唐绣瑾扫视了一圈,歪了歪脑袋,小秀附耳道来“人都齐了,小姐。”
唐绣瑾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么晚将大家召集在这里,是有些事情想跟大家说,你们之间出了内贼!我现在给你们机会,泄露药方之事到底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