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静悄悄过去。
天将亮的时候,夏思合和容玉一起把双胞胎堵了,她们穿了长袖运动装,头盘成一个丸子头,脚上难得穿了防水长筒的跑靴。现在天气还不算很凉,这样一身装扮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们要做点什么了。
双胞胎眼神在二人的装扮上流连,期待中又夹杂着怀疑:“你们真的不和我们抢冷哥哥了?”
夏思合半个眼神都不肯多施舍:“你们的人准备好了?”
妹妹连忙道:“放心吧,只要血夜的核心成员一乱我们就动手,保证把水搅浑,你们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恰是门外有一队巡逻走过,夏思合和容玉赶紧躲到视线盲角。巡逻队走得很慢,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不安。
容玉嘴角扬起,笑容尽是满足:“等我们走了自然会有人给你解药,放心,血夜家大业大,我们犯不着得罪。”
姐姐没这么好糊弄,还想说什么,夏思合已经竖起食指在嘴唇边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她柔声问:“你们最近肚子痛不痛?”
双胞胎脸色骤变,不敢再说话。
时间才过六点半,夏思合和容玉回到二楼,二楼和三楼的姑娘已经集中在一起。林婉换上一身深红的汉服,为所有人清唱一曲《杨门女将》。
吃过早餐,秦小小被管家带到一楼,在双胞胎的房间旁收拾出一间屋子,并勒令所有人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仿佛是某种信号,别墅门口的守卫开始呵欠连天,聊天的聊天,走神的走神。姑娘们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洗去精心描画的妆容,款摆多姿的裙子换成最不起眼的长袖长裤,尖细的高跟鞋换成运动鞋,为了讨好男人而学会的虚假笑容被平静却坚定的目光取代。
有人帮她们披荆斩棘开拓出一条不平坦的通往自由的路,哪怕走上去会遍体鳞伤,她们依旧愿意拼上一切。
今天的太阳很大,初秋时的丛林闷热潮湿,和夏季也没多大差别。植被依旧茂盛,稍不注意就会从枯枝腐叶中钻出一条毒蛇,又或者被带刺的树枝划破裸露的皮肤。林下没有一条像样的路,想要走过去就得拿着小刀一刀一刀把前面的低矮植被砍倒。
没人想在最热的时候穿过这么一片丛林,如果有,那他一定边走边骂娘。
郑坤就是这样,在玩得正起劲的时候被老大一通电话叫过来,百般不同意也得带上这十来个最亲近的兄弟趟过林子去别墅。这十来个按冷厉天的要求,全是当年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哪怕因为能力有限得不到太高的位置待遇也是旁人不可比拟。
最近血夜的日子不好过,大家心里都火烧火燎,冷厉天是血夜的大脑和心脏,因此所有人都紧着时间赶路,虽说一路上抱怨不断但也没谁不走了。
可是别墅在山与山之间,唯一通往外界的路又不在他们走的方向上,在金三角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到底没有军人坚韧的意志力,走的一半实在又不动,都骂骂咧咧坐下来休息。
再翻过一座山头就是别墅,那段路会好走很多,郑坤自己也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地上也不管干不干净。郑坤是血夜的第二话事人,他这一座所有人都放松下来,都是一起挨过刀子的人,有人扯着嗓子问开:
“坤哥,你是头这么急叫我们是干嘛,昨刚弄到一批好货,眼看就要谈生意了,这不磨人吗。”
“就是,我才买下一栋房子,还打算效仿老大金屋藏娇呢。”
“有什么不能打电话说的,这附近又不是别人的地盘。”
“闭嘴,要不是大事能让兄弟们专门跑这一趟。”血夜在国内元气大伤的事真正知道的不过寥寥几人,郑坤属于其一,他身边这些大多一知半解,为了稳定人心这事也得瞒下去,可纸也包不住火,郑坤不敢表露异样,只能故作神秘,“国内不是不太平吗,老大这几年一直想洗白血夜,只不过钱不够才没动作,今天估计就是这事。”
所有人一下子来了精神,他们的日子也不是不好过,但金三角这地界哪有花国舒坦,不说别的,女人都没花国漂亮。要是能洗白成成功人士再养几个水嫩的小妞,每天还有花不完的钱,那日子岂不是美滋滋?当即没人喊累了,一个个健步如飞,仿佛下一刻就能过上花天酒地的好日子。
郑坤见兄弟们都有劲了,什么话也不说,只管带着人往前走。
就在郑坤身后,一队荷枪实弹身穿迷彩服的特种兵已经悄然跟上。打头的人手持信号探测仪,远远坠在后面又不至于把人跟丢。
信号探测仪上显示着前方的人即将脱离侦测范围,负责观察的人不由心急催促:“要不要缩短距离?”
队长打个手势:“别忘了今天还有出大戏呢,跟进了容易打草惊蛇,待会乱起来我们再过去。”
提问的人便不说话了,一边看看探测仪一边观察路面环境。那怕机器跟丢了人也不会跟丢。
同一时间,在别墅的另一个方向,一条隐藏在密林中的沥青路悄然驶进一辆改装面包车。面包车开到一半就停下,从里面出来二三十个精壮的成年男子,这些男子无一不满身匪气,腰上腿上绑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面包车原地停下,而这群男子折说着小路继续急前进。约莫走了十多分钟,两侧的灌木丛忽然跳出四人,持枪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人:“口令。”
话音未落,数子弹同时打在这四人身上,本就不大的声响在植被的缓冲下几乎没有传递到下一个岗哨,是消音枪。
郑坤在九点过就到了别墅门口,过个五道岗哨,在例行对完大门的口令后他随口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多屁事?”
守卫赶紧赔笑:“这不是戒严了嘛。”
郑坤不耐烦挥手,也没心思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结果守卫不仅不让开还堵在门口。郑坤勃然大怒:“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我是谁了?!”
“坤哥消气,这也是老大安排的,”守卫点头哈腰,但也没让开,瞥见郑坤及其身后人的脸色叫苦不迭,“您行行好就等这么几分钟,小的身家性命都在老大手上,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你他娘给脸不要脸是吧!”郑坤脾气上来当然不会管几个小角色的死活,近两米的汉子拎一个不到一米八的汉子就像在拎小鸡仔。
守卫抖如筛糠,郑坤那拳头捏紧有碗大,吓得他闭眼不敢再看。这拳头高高扬起,重重落下,拳风逼近面门又生生停下。守卫抖了半天才敢掀开一个眼皮,现郑坤若有所思。
“坤、坤哥?”守卫小心翼翼,期望值郑坤放自己一马。
郑坤能在血夜做到二把手凭的不是人高马大一身蛮力,他放下守卫面带杀气:“天哥为什么这样?”
守卫心肝脾肺肾都在抖,半天也不敢说一个字。
郑坤又要掐守卫脖子:“快说!”
守卫脑子一热,话也跟着憋不住:“是是是……是林婉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