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拐弯抹角,李氏越着急,“到底如何了?”
乔天玉端着空碗坐到就近的板凳上,声音压抑而沉重,道,“姐夫(冯成功)跟着乡长到了县里,原想着县令老爷会帮忙寻找,可谁料,沈县令竟为了自己今年考绩评优,不许姐夫声张此事,还许诺他乡长之位。”
“啊?”李氏着实震惊了,对于底层的老百姓来说,他们心里清楚,当官的才不管他们死活呢,可谁也没亲自经历过。李氏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当官的这般冷血心肠,迟疑好一会儿,她才问道,“姐夫同意了?”
“自然没有。可官大一级压死人,若是不领了恩赐回来,怕是冯家一家子都要遭难。”乔天玉说道。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李氏听的有些着急,道,“所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姐夫应了沈县令的话,但是没要乡长的位置,说是不愿拿孙子换自己的前程。”乔天玉三言两语讲了个清楚。
“唉”,这下轮到李氏叹气了,“这种事,没法说。”
各人有各人的考虑。
随即,为了让屋里的气氛不那么阴沉,李氏将今日乔三山相亲的事同他细细说了。
乔天玉的心情确实好受了一点,谁也愿意看到自己孩子行情很好,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十几年的细心栽培终于得到了认可。
……
消息传到阴庄时已是第三日下午了。
到了阴娜娜家,她爹没在,阴媒婆拉住娜娜娘的手往屋里带,“我过来是同你说一声,他们觉得相看时冒犯了咱娜娜,心里过意不去,没脸再见咱们了,这事就算了。”
娜娜娘哪里不知,这是人家拒了她们,心里万般酸涩,面上却不显,笑着说道,“想是两个孩子没缘分,第一次见面便闹了不愉快,后面还要继续麻烦你了。”
阴媒婆还没来得及答应,阴娜娜从耳房里冲出来,利索地说道,“不妨事,婶子,你同他们说,我不介意的,”
阴媒婆:“……”
你不介意,人家介意呀!
娜娜娘见她冲出来,便暗道不好,谁成想还是没拦住,她气的直打哆嗦,一巴掌扇在女儿的脸上,“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回屋里去。”
心疼女儿也没法子,这事若是传出去,定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头一回相看便上赶着要嫁,人家都拒了,还不死心,村里那帮长舌妇知道了,不定怎么笑话她缺男人呢!
阴媒婆知道其中厉害,她们做媒人的,最重要的便是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她没有回阴娜娜的话,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视若无睹,自顾自说道,“行,以后再有好茬我再通知你。”
说罢,她撩开帘子就走了,一如她来时那般匆匆。
被打的阴娜娜仍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娘瞧得心疼,却还是硬下心肠教训道,“嘴没个把门,什么都是你能说的吗?阴媒婆那么说是给咱们留脸面呢,实是人家压根没瞧上你……”
娜娜娘还欲再说道一番,好好教教她。
可阴娜娜听到这话便跑回自己屋,重重关上了门,里面传来沉痛的呜咽声。
娜娜娘终归是心疼孩子,没舍得再继续骂她,想着等她心情平复下来再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