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山作为大哥的狗腿,立即起身将自己的圆凳搬到左娇娇旁边,示意大哥坐,自己则去墙角那又搬了一个。
乔天玉又恢复平常的神色,语调平平,道,“冯家那边怎么样?”
“不太好,小姑路上就晕了一次,刚刚我把她送到家,说话时又晕了一次,后扶到床上躺着,直到我走时才醒,瞧着也是虚弱的很。”乔大山言语间甚是哀惜,“姑父听了,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忙扶他坐下,又倒了杯水灌下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乔大山一路小跑着回来的,说了这几句便有些喘,乔三山端起水杯凑到他嘴边,一手还轻轻在他背上顺着,乔大山觉得别扭便拂开了他的手,乔三山也不恼,又坐回自己的凳子上听大哥继续说。
“涛子媳妇原本只是坐着哭,涛子一回来,她也开始寻死觅活的闹腾,小姑气的骂她弄不清事,现在这种时候不想着找孩子,净想着让爷们哄自己。涛子媳妇也不甘示弱,张嘴闭嘴就是公婆瞧不起自己,嫁到冯家日日受白眼不说,如今还要受这般污蔑,她自己的孩子丢了她难过也不行嘛!小姑更是委屈的不行,说自从阿秋嫁进来,她一日三顿饭给阿秋做好,碗都没让阿秋刷。阿秋反驳道,她没嫁过来时冯家就不吃饭吗?说小姑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做的,不是给她做的……”
眼瞧着乔大山又唠唠叨叨说不到个点子上,左娇娇慢慢伸出了邪恶的左手,冲着乔大山右屁股就是一下,轻车熟路。
众人只见乔大山忽然闭上了嘴,不待催促,他又重新开了口,“姑父带着冯涛连夜去乡里,阿秋在家伺候小姑,我回来了。”
乔大山三下五除二说完,简洁明了。
众人:“?”
听的乔小平也是一愣,怀疑是不是自己走神漏了什么?
偌大的屋子再次陷入沉默。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和你娘去你小姑家一趟。”乔天玉叹口气,悠悠说道。
李氏和左娇娇起身去厨房端饭,乔二山跟着出去盛饭,他得先把饭给媳妇送过去再回来吃。
乔三山看着坐在一旁的小侄女,伸手拽了拽她的小辫,直气的小丫头撅嘴瞪眼就要张嘴哭喊,乔三山才松开手连忙哄道,“呀对不起对不起,三叔下手没轻没重。”
乔小平冷哼一声,不欲理他,这个三叔总是喜欢逗弄她,看她快哭了就停下,简直是,欺软怕硬!这个成语应该是这么用的吧,乔小平歪着脑袋想。
“小平,你哪来的点心呀?”乔三山蹲到她跟前问道,“不是你拿点心出来救醒小姑的嘛,你娘买给你的?”
只有贪吃的乔三山注意到了。
大家都知道乔大山每个月的五十个铜板会给左娇娇一半,左娇娇平常也不怎么花,成婚五六年手里应该也有个一两多银子。
这一两多银子在乔家是透明的,乔三山有时候嘴馋的厉害,知道自家老娘那扣不出来钱,便把主意打到大嫂身上,常常去大嫂那献殷勤。只需要一两个铜板,就可以换得乔三山鞍前马后做好大一堆活。
李氏瞧见,也乐的他不来找自己要钱。
就是冯小丽偶有怨言,两家毗邻而居,她常常瞧见小叔子去大哥家做这做那,却从不帮过来帮帮自己,觉得都是因为乔二山没有乔大山有本事,累的她手里没有积蓄,连小叔子也不把自己当回事。为此,冯小丽同乔二山闹过好几回。
最后的结果就是,乔二山也去大哥院子里做家务,抢那一两个铜板。
有了竞争对手,乔三山愈卖力。
他们哥俩整日往乔大山院子里跑,乔大山又常常送货不在家,村里人难免有闲言碎语,甚至说到了冯小丽的耳朵里。
气的冯小丽又是一阵闹腾,埋怨乔二山没本事,要去大嫂那同老三抢那几个铜板,钱没赚来不说,还惹了一身臊。
乔二山也急了,觉得自己面子都不要了,媳妇一点也不体谅自己。
当时闹的挺凶,李氏在那边院子都听到了,过来劈头盖脸训了一顿,二人才消停。
因着这事,左娇娇也不敢再让他们来家里干活了。
乔三山断了零花钱的来源,心里暗暗怨怪自己这个多事的二嫂。
不过,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乔三山盯上了自己的小侄女——乔小平。
乔小平的印象里,这个三叔总是变着法骗她的吃食。
所以,乔三山一来问,乔小平就立刻提高警惕,“干嘛?我只剩四块了,爷爷奶奶,表姐和小米,没有你的份。”
乔小平白胖的手掌竖起四根嫩嫩的手指。
乔三山讪讪的,腹诽这小丫头越大越不好哄骗了,呵呵干笑道,“你三叔是那种贪吃的人吗?”
乔小平翻了个白眼给她,哼哼道,“元宵节吃我两个汤圆,过年时抢我半根芝麻糖。。。。。。”
“停!”乔三山连忙叫停,这小家伙记性倒挺好,想想那点心,他又有些不甘心,他这辈子还没吃过点心呢!
大嫂要是他娘就好了,都说长嫂如母,他叫声娘也不为过吧?
算了算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他乔三山岂是靠别人的人?
主要也没人让他靠。
乔三山立刻换上一副悲戚落寞的伤神模样,蜷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抱住弱小的自己,凄声道,“唉,三叔吃你汤圆不是怕你长胖嘛,而且你小时候险些被芝麻呛死,三叔瞧见就害怕,这才去抢你的吃食。谁知道,我一片好心,竟被你如此作践……”
说着,乔三山还掉了两滴泪。
乔大山正在为大家搬板凳,挨个摆好,瞧见自己三弟的眼泪,只觉得惭愧不已。他这个当大哥的只顾自己逍遥快活,丝毫不顾兄弟……
他一定要好好弥补乔三山!!
思来想去,以后每个月再拿出五文钱给老三吧!
乔天玉这边正满头思绪,乔三山又在这哭哭啼啼,又想起他抢着摔盆的事情,心里愈烦躁,板着脸开口呛他,道,“就你贱泪多。”
乔三山:……
他这不是逢场作戏嘛!爹娘不给力,还不许他自己努力奋斗了啊?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