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十全被谢老爹的话吓到了,呆愣了半晌,小孩儿才说了句:“应,应该不会,大姐家还欠着好多债呢,打伤了人要赔钱,娘和九姐姐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但愿如此吧,”谢老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谢十全顿时就更慌了,他怎么感觉,他娘亲跟他九姐已经在跟什么人开打了呢?
东外城,杏花街上的行舟杂货铺里,气氛已经到了有个火星就炸的地步。
谢十全是真的所知不多,比如他就不知道,他大姐谢一花和大姐夫赵舟已经回京了。这夫妻俩在京畿之地的抚宁镇遭了难,入夜后投宿的客栈失火,夫妻俩从西北边地采买的皮货,在大火中被烧得渣都不剩。赵舟还在护着谢大姐往外跑的时候,被掉落的房梁砸断了腿,倒地的时候又撞到了头,差点人就没了。
客栈老板一家人都死在了这场大火里,所以这会儿谢大姐想找人赔钱,她都找不着这个人。活人要怎么跟死人讨钱?
“我也是头一回遇上,欠债的比咱们这些债主底气足的,”谢大姐的婆母带着两个妯娌站在前头,三位的身后是债主们,出头正难的是赵家老二的媳妇黄氏。
谢大姐:“我们家欠何老板他们的钱,我认,可这关你们什么事?”
谢九欢小声地抽气,刚才黄氏都骂了些什么,谢九欢根本没听,她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家大姐这一回要赔的钱,算到六百两银子的时候,谢九欢就不敢再往下算了。
就谢九欢这些年的研究,六百两银子,换算成rmb,就是十二万啊。这才只是欠的一个债主的债,谢九欢现在都不敢数,站赵家婆媳身后的债主,一共有几位了。
谢大姐夫妇俩这一次远行采买,是带上了十来位商户的货款,自己进货的同时,也帮着这些商户进货,他们夫妇俩赚个跑腿费。这是商户间常有的事,谁也不成想,这一次谢大姐两口子竟然就出了意外。
谢大姐没法儿找死人赔钱,可这些出了钱的老板们,是要找谢大姐还钱的。
“是啊,”在谢九欢算钱,算到吓到自己的时候,苗氏也开口了,冲着赵家婆媳说:“这里面有你们什么事?你们也出钱了?”
黄氏冷笑了一声,说:“看来要么就是大哥没说,要么就是大嫂装傻了,大哥临走的时候,可是跟家里借了钱的。”
“胡说八道,”谢大姐马上就说:“他怎会跟你们借钱?”
赵老三的媳妇金氏说了句:“路费?”
“不可能,”谢大姐断然否认:“我们不缺路费。”
就是真缺钱,赵舟也不可能回家借钱,她丈夫跟家里的关系差到要断亲了,上街去要饭,赵舟都不会登老赵家的门。
“娘,您把借条拿出来吧,大嫂如今是不认呢,”黄氏跟婆母尤氏说。
尤氏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
谢九欢站谢大姐身后,小声问:“大姐夫真借钱了?”
苗氏也犯嘀咕,说:“还真有借条?”
尤氏没把借条交给谢大姐,她把借条拿在手里,让谢大姐看。
“一千两?”谢九欢一眼看见借条上写得钱数,头就晕了一下。
“不可能,”谢大姐咬牙道:“一千两银,我就没见过这笔钱。”
“呵,”尤氏也是冷笑,说:“借条在你眼前摆着,你还不认?这上面有赵大的印章,老大媳妇你睁大眼睛看清楚。”cascoo。
谢大姐盯着借章上的印章看,然后往后倒了两步。
苗氏一把扶住了谢大姐,小声说:“真是大女婿的印章?”
谢大姐的嘴唇颤。
苗氏就不问了,看来印章是真的了。
“我还是那句话,不还钱就拿铺子来抵,”尤氏语气里带着得意地道。
“他是你亲儿子!”苗氏忍不住道。
尤氏就十分不屑地看了苗氏一眼,说:“你一个后娘,管好自己就行,你还管上我们老赵家的事情了?”
“你这个亲娘还不如我这个当后娘的,”苗氏可不是忍气吞声的脾气,当即就冲尤氏道:“我到了铺子这半天了,你可问过你家大郎一声?”
“我生他养他,难不成还做孽了?”尤氏激动起来,将手里的欠条往谢大姐脸上怼,大声道:“我也不说全家人是如何省吃省喝,才抠省下的这笔钱了,还钱,不还钱就拿铺子抵。”
谢九欢护住了自家大姐,说:“我大姐夫这会儿人没醒,这事儿得等他醒了再说。”
尤氏看谢九欢,目光中的嫌弃几乎实质化。
谢九欢:“我大姐夫是一家之主,这事儿你们找我大姐没用。”
黄氏这时突然掩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