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画画,和『奶』『奶』对她的启蒙有很大的关系,最后她没有以此作为自己的人生方向,也和『奶』『奶』有关。
『奶』『奶』在她初三的时候,心脏病突猝死。
头一天晚上,『奶』『奶』说,有点感冒了,不舒服,脸也有点肿,要早点睡。半夜的时候,爷爷觉得『奶』『奶』情况不对,连忙起来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是送去医院的时候,『奶』『奶』已经去了。
『奶』『奶』有冠心病,大家都知道,平时也都很小心,谁也没有想到会生这样的意外。
一个星期之后,举行完『奶』『奶』的告别仪式,爷爷突然倒下了,被送往医院,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度。半个月之后,爷爷才缓慢地恢复,出院回家。
来历不明又怎么样?是个女娃又怎么样?在医生每天都要面对的生死无常面前,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爷爷一下苍老了很多。在张惟昭呼唤他的时候,爷爷经常走神,再也不能够像以前那样精神饱满地呼应她。他的身体还是完整的,但是精神仿佛死掉了一大半。
张惟昭从那时候开始认识到,死亡这件似乎再平常不过、每天都在生、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原来对个体的生命来说,有着这样深远的影响和意义。
所谓生死无常,就是如此。
张惟昭从那时候开始认识到,死亡这件似乎再平常不过、每天都在生、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原来对个体的生命来说,有着这样深远的影响和意义。
所以她对“人如是何活着的”这个问题的兴趣,过了对绘画的兴趣。高中毕业之后,选择了到上海某大学读了内科专业,之后又到英国埃塞克斯精神分析研究中心读了硕士和博士。
之后她逐渐领悟到,死亡不是突然事件,而是从你一出生就开启了的一个进程。当生的力量更强盛的时候,死亡的力量似乎隐匿不可见。然而它一直都在那里,不断壮大,直到有一天,覆盖住整个生命。
她并不相信灵魂转世,天堂地狱,事实上她从原来那个时间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似乎并没有经过什么中转站。她更愿意相信这是两个不同时空交错时生的能量转换和传输事件。
张惟昭从那时候开始认识到,死亡这件似乎再平常不过、每天都在生、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原来对个体的生命来说,有着这样深远的影响和意义。
但是她相信,生存和死亡,有更复杂的机制,远远出了现代人所能理解的范围。
张惟昭就让她抱着小狗坐着,拿了自制的细碳条,给她和小狗画了一副写。小狗乖乖地窝在小姑娘怀里不动,画很快就画好了。
她不知道她在前世的躯体,是否还存活着,有没有一个灵魂在主导那个躯体;又或者,她的肉身早已经毁灭。这不是她能够掌控或干预的。
她只能选择,在这一世,她要如何存在。
她很适应和师父张荣鲲在一起的工作和生活,也乐意使用他的姓氏和他取的名字。
张荣鲲和她爷爷的年龄相似,但是长相和『性』格都南辕北辙。她爷爷更偏向那种温文尔雅的类型,张荣鲲显然生猛多了。但是张荣鲲有和她原来的那些家庭成员相似的气味,就是有着强烈的求知欲和探索精神。
张荣鲲明显察觉到了张惟昭的低落。他一看就知道这徒弟是想家了。他知道张惟昭告诉他的那些家世、经历,禁不起推敲,但他并没有再去仔细盘问她。张荣鲲已经过了耳顺之年了,知道有很多事情,等一等,看一看,自然就有答案,不必急于一时。
张荣鲲觉得张惟昭是个有来历的。
一转眼,大雪飘落,已经到腊月了。
张惟昭有一些想法和做法,简直是匪夷所思,和这个世道格格不入,但她自己偏偏对此毫无觉察,反而觉得天经地义。张荣鲲自己就是个我行我素,蔑视世间礼法的人,但张惟昭和他还不一样,他是知道有礼法这回事,但是不屑于遵从;张惟昭却似乎压根儿不知道……
这就是“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与“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的差别。
徒弟比他还拽,这让自命为然物外的张荣鲲感觉到有点郁闷……
张惟昭从那时候开始认识到,死亡这件似乎再平常不过、每天都在生、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原来对个体的生命来说,有着这样深远的影响和意义。
气味相投,张荣鲲觉得自己收对了徒弟。这个徒弟胆『色』足,资质好,更难得的是胸襟开阔,善于变通,是个学医的好材料。
来历不明又怎么样?是个女娃又怎么样?在医生每天都要面对的生死无常面前,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这个徒弟还有一些出他预料的好处。
比如说,厨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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