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眉,心下笑了起来,白日里我并未告知她名姓。
她此刻。。。。。。却脱口就叫我盛公子?
画舫之中,满是绫罗软枕,四合小几上,也摆满了瓜果香茶。
最妙的是,画舫头尾之间,还各自立了两座惟妙惟肖的狮头香炉。
飘红的纱幔合围住船舱,清风摇曳一阵后,香炉中飘散的烟丝,便穿过了柔软的纱幔,如云似雾。
尉迟朵朵一改白日里的穿戴,换成了一件雪白的飞燕留仙裙。
头上钗环齐全,耳朵上还坠了两个明晃晃的大珍珠。
我暗地里哼了一声,庆幸自己尾巴似的跟着来了。
她这样穿戴,又把个游船搞得香气袭人,显见是要摆迷魂阵的架势。
我虽十分信得过崇然,可万一这个小姑娘手段过人,崇然又念着往日知交,着了她的道。
那就悔之晚矣了。
三人入席,两个小侍女上罢了酒水,便徐徐放下了纱幔,告退而去。
船夫撑起长篙,画舫缓缓破水而行。
尉迟朵朵端起酒杯,第一杯,先敬给了崇然。
“叶大人,一别经年,朵朵感念当年大人赠药之恩,此一杯,先敬大人慈心,救朵朵于垂危”
崇然闻言没什么表情,却还是端起了酒杯,柔声道。
“当年灾情过后,本就有大疫来袭,那些草木药石,原也是些寻常货色,同小姐送药,只是感念尉迟大人助崇然赈灾而已,并不值得小姐相谢”
两人酒杯于空中相碰,尉迟朵朵抬袖掩面,潇洒饮尽了杯中酒。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甚至还觉得,她有意无意的在看我。
崇然这番话,已算是极明显的撇清干系。
若她当真对崇然有心,那为何听了这些话后,如何还能一副泰然自若,毫不在意的模样?
我心里觉得有趣,便在桌下捏了捏崇然的衣角。
他显然也察觉有异,却仍是不动声色。
等他俩喝完了这杯酒,我便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复又敬了这位尉迟小姐一杯。
“尉迟小姐,在下唐突,未曾受邀便上了小姐香船,这一杯,算是在下给小姐赔礼了”
尉迟朵朵看着我,一双眸子水亮亮的,居然还有几分羞怯在其中。
方才同崇然碰杯,她是单手执杯,敬酒喝酒,姿态流畅自然,毫不忸怩。
然而同我碰杯的时候,她却是双手端着酒杯,小脸微红,抵着头道。
“公子哪里的话。。。。。。是朵朵相邀公子游船。。。。。。怎么能说是公子唐突。。。。。。”
这一杯酒喝完后,崇然一只手托着腮,半撑着身子看向我,喃喃道。
“尉迟小姐的酒,有些烈呢。。。。。。”
我咽下了喉中的酒液,随即轻笑了一声。
这小姑娘下药下的还算有心,酒水和焚香相得益彰。
单独拿出一样来查,都是查不出异样的。
可若是饮了酒再闻了香,哪怕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也要醉死在这番双管齐下里。
我摇了摇头,佯装醉态,又伸手扯了扯崇然的衣摆,暗示他时机已到。
下一刻,我同崇然,便齐齐栽倒在了桌边。
那尉迟小姐见状,先是轻声叫了两声。
“。。。。。。盛公子?叶大人?你们睡着了吗?”
我听着她的动静,着实想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于是便闭牢了眼睛,想看看她究竟意欲何为。
不想。。。。。。
这姑娘一看我和崇然彻底睡死,便陡然换了一副嘴脸。
她倏的一下站起了身,又旁若无人的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