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世上的不公,不单是你出了头,别人要来害你阻你。
而是不论你怎样在暗处使劲,总有人能云淡风轻的赢过你。
。。。。。。
其后几年,皇城中生了几件大事。
陛下驾崩,举国大丧。
太子继位,科考在即。
我与颜问慈同进贡院,三日后出。
金殿再试,我进一甲头一等,成了这一朝里,头一位状元郎,陛下点了大理寺少卿一职给我。
颜问慈位居榜眼,却被点了武将的缺,不日便要赴往嘉峪关任职。
我彼时还住在颜府之中,待到各路恭贺都结束时。
颜问慈便同我一道回了颜府。
路上月色初现,颜问慈酒量不海,殿上被陛下劝了三五杯祝捷酒后,走路已不大稳当。
他低垂着眸子,似有心事,始终不肯坐马车,只说颠腾起来他定是要把御酒吐尽。
我无奈,只得伸手托着人往府中慢走。
颜问慈东倒西歪,眼中似有薄泪,一路依在我肩头,不无伤心的说道。
“我这一走,再想见她,便得挣了军功才能见。。。。。。”
我皱了皱眉:“他?”
颜问慈点头,神情凄苦。
“她在宫里,轻易不能出来。。。。。。我恨不得。。。。。。恨不得她变成一只蝴蝶。。。。。。我将她揣在怀里,天涯海角的走一回。。。。。。再不分开。。。。。。”
颜问慈平日被太傅拘着,少有这样吐露情肠的时候,只可惜他这个情肠,着实犯了我的忌讳。
我眯了眯眼,心里盘算着,若将这厮推到护城河里淹死,明日大理寺会不会来查。
片刻后,我叹了口气,即便大理寺不查,颜荀大抵也要把护城河的水抽干彻查。
于是只道:“梁祝神仙眷侣,死后才得化蝶,你这是咒他早死”
颜问慈闻言大惊,一把推开我,满脸写着委屈。
“你平日说话爷爷是最爱听的,今儿怎么这样夹枪带棒,我几时咒她死了?我现在就去找她!”
我不欲拦他,从这儿再往前走过百步便是御街,他是颜家的小公子,自然有人管他。
颜问慈气冲冲的走在前头,回颜府的路是要过御街的,于是我便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几回摇摇欲坠的样子,暗自苦笑。
原来我促狭起来,是这个样子。
宫中不得见的人,是那个长了一双笑眼的六殿下吧,然而还没等我伤情够。
颜问慈就当街抱住了一个女子。
我看的有些惊心,待走近几步细看时,才觉他抱着的,居然是合燕郡主。
郡主手中提着一个包袱,气鼓鼓的将包袱塞给了颜问慈。
眉眼间俱是小女儿含羞带臊的温柔情态。
这。。。。。。
颜问慈好似也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郡主,一张脸涨红的。
平日里看什么都克制守礼的一双眼睛。
此刻却紧紧盯着郡主,恨不能将郡主生吞活剥。
少年生猛,生猛如斯。。。。。。
我摇了摇头,自行回了颜府。
枉费我方才那一席小人口舌,着实该打一回嘴。
他们二人,原来如此。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