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梁管家转身入府,合上了府门。
心里只叹,这少年恐怕又是自家王爷在哪里惹的一段情债,如今人家冒着风雪来讨债了。
王爷闭门不见,便是不肯再续前缘的意思。
他作为一个知情解意的老管家,顺手将那油伞给了少年。
这伞嘛,便是散。
还望这少年能解其中深意,早早释怀过往,不要徒添伤情。
阿尔野拿着伞站在府门外,看着王府门前挂着的一盏风灯,风光已经被雪遮去不少。
他觉得这灯很是羸弱不堪,不过受了些风,就像要熄灭了似的。
一点儿也比不上关外的月亮,那月亮大如银盘,亮如海珠。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垂着的那颗蜜蜡,蜜蜡质地润泽,触手生温。
摸着摸着,便笑了。
少年将伞扔在了地上,只紧紧将那蜜蜡握在手中,又一次走进了风雪之中。
。。。。。。
自回了房,我一连熄了七八盏烛台,可还是觉得光亮刺眼,难以入睡。
按说这样静谧的雪夜,该有一场安稳的好眠才是。
然而,然而。
我在榻上翻了个身,很是烦躁的扯了一把床帐,见那月白的纱帐被把攥出一个疙瘩后,又更烦躁起来。
于是一次又一次伸出魔爪,将那本来垂顺柔软的纱帐抓来揉去,糟践成了一坨咸菜样子后,才堪堪睡去。
梦中亦是不安宁的。
久不见菩萨她老人家,我心中居然还有些莫名的想念。
此番菩萨居然坐在了一间四面红墙的姻缘庙里,莲花座下竟还起了两根龙凤烛。
菩萨面上又带着笑意,我看着稀奇极了。
“菩萨,您这是。。。。。。要嫁人了?”
菩萨闻言不笑了。
菩萨开始骂人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你当本座同你着六根不净的孽胎一样吗!”
我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这是造了口业,连忙跪在了莲台之下。
“菩萨息怒,只是您座前烧着龙凤烛,我便以为。。。。。。”
菩萨冷笑一声:“龙凤烛?情种啊情种。。。。。。你且细看本座驾前是何物?”
我揉了揉眼睛,依言看向莲台之下。
不过一眼,便骇的我两腿一软,哪里还有什么龙凤喜烛,只有两支瓷白的灵烛阴蜡。
再抬头,四面红墙的姻缘庙早就变换了样貌,白墙丧表糊了满房。
再没有什么姻缘红庙,唯余一座阴风阵阵的灵堂。
我颤抖着身子看向菩萨:“这是?”
菩萨闭了眼,笑道:“你道那一颗秘药,能拖住你心上人的性命到几时?”
我垂头看着膝下蒲团,也闭了双眼,压住心头翻涌的痛意。
只说:“能拖一时,便得一时”
。。。。。。
梦醒,天却不亮。
我摸了摸自己背上的一层凉汗,无声笑了出来。
谁知彩玉却叩响了门,轻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我起身披了衣裳,向着门边走去,一开门就见彩玉小脸儿冻的通红,便连忙将人拉进屋里。
“天都没亮,你怎么起来了?”
彩玉搓了搓手,贴着火盆站定。
“奴婢从前在相府的时候,都是这个时辰起身的,方才去柴房抱柴,听王爷屋里有动静,便以为王爷有差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