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女悄悄去请月般般了,倒是没让叶贵妃等太久。
月般般来时,身边带着安月。
叶贵妃看了安月一眼,眉心轻蹙。再看看安月肚子里的孩子,心里烦躁更甚。
她跟安月说“挺着个肚子,外头这么冷,你出来干什么?”
安月说“都这种时候了,哪还能顾得上肚子。大人都快活不了了,何况孩子。”
叶贵妃的心又忽悠一下,她不再跟安月说话,只问月般般“你知道本宫叫你出来是何意吧?般般,你这么聪明,不用本宫把话说明白吧?”
月般般叹气,点了点头,“知道,但也确实有些意外。娘娘,您从前不是说过,大将军很支持八殿下吗?还说叶家无私,一心一意辅佐姜氏王朝,就算有些私心,也不过是希望八殿下能继承皇位罢了。我没见过大将军,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前听娘娘说起,觉得他忠心卫国,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是今日一见……娘娘,似乎跟您说的也不太一样。”
安月插了一句,“也有可能是咱们想多了,误会了。”
月般般摇头,“一个人是误会,两个人是误会,可要是很多人都这么想,那还能是误会吗?刚刚在大殿里,大将军说八殿下难成大器,说他没有未来储君的样子,还说他都不如大将军养在边关的六岁孩童。当然还有最后一句,大将军说,未来的皇帝若只是给他在边关的孩子封侯拜相,他觉得,不够。可是对于臣子来说,封侯拜相就是顶了天,他还想怎么着?想封王?封王倒也不是不行,可如果封王他也不满足呢?”
安月说“异她封王也不太好吧?我总听话本子里讲,封的异姓王起兵造反什么的。”
叶贵妃的脸色特别难看,需要身边的宫女搀扶着才能站稳。宫女还在跟月般般说“王妃就别再吓唬我家娘娘了,娘娘可禁不起吓。”
月般般摇头,“也不是吓唬,大将军确实就是这么说的,而且大殿中的那些宾客也都在私下里议论。你们走出来时没听到吗?我可听到有人在猜测,叶家是不是要抛弃八殿下了。”
“怎么会这样呢?”叶贵妃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大哥一向很疼我,他跟我保证过,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未来的皇帝一定会是墨儿。他为什么要改主意?”
月般般说“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是当手里的权力达到顶峰之后。
叶大将军手握东扶七十万大军,这些年还一直生活在边关,身边又有两个敌国的小妾。
我说句不好听的,其实他这些年很有可能一直在跟朝廷演戏。敌国若早就被他收服,只是朝廷不知,等到他起兵造反,对方再给予他帮助。娘娘您说,这造反会不会成功?”
叶贵妃人都开始哆嗦了,但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是他的兵都在边关,京城没有。”
“娘娘怎么知道京城没有呢?娘娘又怎么知道边关的兵没有到京城来呢?”
月般般又叹了一声,“娘娘啊!万事皆有可能,只看他想不想做。您看他今日表现,像是不想做的样子吗?但凡他不想做,他都不会把那敌国的小妾带回京城来。
可惜,叶家家大业大人口也多,一旦他失败了,叶家怕是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那万一成功了呢?”叶贵妃身边的宫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月般般都听笑了,“你问问你家娘娘愿不愿意让他成功?八殿下做皇帝,贵妃娘娘是皇太后,至高无上。可叶大将军做皇帝,娘娘和八殿下成什么了?到时候改朝换代,他们就是前朝遗孀和余孽。到时候还怎么活?日子还怎么过?”
“别说了!”叶贵妃连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我哥哥不会造反的,他一定不会的。”
叶贵妃走了,安月问月般般“你说她能信吗?”
月般般笑笑,“她不是已经信了么!但凡她不信,都不会把我叫出来说话。”
安月更害怕了,“般般,我可一直都在帮着你,你一定得救我。”
月般般说“道理我都跟你讲清楚了,想保命就得和离,立即和离。但眼下还在宫宴现场,怕是要来不及了。就祈祷那叶大将军不会在宫宴现场就起兵吧!”
安月都快哭了,“怎么这么烦啊!他好好的当个将军不好吗?他吃饱了撑的要造反啊?我就知道带个敌国的小妾回来准没好事,这不是挑衅东扶么!你说你一个镇守西关的大将军,你纳什么人做妾不好,非得纳敌军的,还一纳就是两个,还跟人家生儿子。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对劲,搁谁谁心里都不能舒服。皇上皇后怕是掐死他的心都有。
可是般般,你说皇上皇后为啥对他那么好?还拉他上座?”
月般般笑笑,“那哪里是对他好,那是让他站得更高,摔得更狠。”
“他会摔吗?万一成功了呢?”
“没有万一。”月般般说,“他要是成功了,咱们都得死。”
京城,安远侯府。
月千舞看着眼前站着的暗卫,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你说父亲将你拦下了?”
暗卫点头,“属下自信有能力进宫,但老爷身边的人却将属下拦下,让属下不要节外生枝。属下也不明白他所说的节外生枝是指什么,但进宫这件事情,还是要跟小姐商量一下。”
月千舞想不明白,“父亲怎么知道我要让你进宫呢?那是不是他也知道你进宫的目的?”
暗卫想了想,点了点头,“属下猜想,老爷应该是知道的。这府中之事没有什么能瞒得住老爷,怕是你我二人在这里说话,都隔墙有耳,被人全听了去。”
月千舞头上戴着个奇怪的帽子,是她自己用旧衣裳改的。她的额头破了,还感染了,总是不好。她的头也一块儿有一块儿没有的,难看极了,就连这张脸都憔悴得人不人鬼不鬼。
她听到暗卫说现在也有可能隔墙有耳,竟当即大声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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